卫子夫坐在车上,心里直直叹气。今天她把刘永留在椒房殿睡,谁知道晚上孩子发了热,竟然没能及时赶过来,也不知道“陈莞”怎么样了!
听说是和陛下争执,从温室殿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那段台阶也不短,怕是……卫子夫紧紧蹙着眉,心想“陈莞”也太不懂事了!
金玉在外小声道:“殿下,是陈娘娘的车驾。”
卫子夫道:“停下来,你去问问。”
金玉回道:“喏。”说着就去拦住了阿娇的车驾:“娘娘长乐无极。”
阿娇捂着疼得一抽一抽的小肚子,觉得自己累的很。南客微微拦住金玉,棉凫则行了一礼。
金玉问道:“皇后殿下听闻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特来看看……娘娘,可有大碍?”
棉凫闻言就开始按眼睛,就是不大哭的出来,回道:“谢谢殿下关心,我家娘娘……呜呜呜……”只好捂着脸假哭,好在灯火暗,两行人又隔得远。
南客急忙道:“殿下,我家娘娘现在身子虚得很,怕是要快些回去休息。”
卫子夫温声道:“既然如此,妹妹好好回去歇着,莫要太伤心,妹妹到底年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南客、棉凫回了礼,一行人就先走了。金玉拧眉对着卫子夫道:“殿下,这个陈娘娘……”
卫子夫叹道:“也是可怜,走吧,都到这儿了,还是去温室殿看看陛下。”
然而到了温室殿,却被杨得意拦住,道:“殿下,陛下此刻伤心得很,不愿意见人,请殿□□谅。”
卫子夫一脸柔色,又问道:“杨大人,好好的,陈妹妹怎么会和陛下争执起来呢?”
陈妹妹?杨得意眼角抽了抽,道:“回殿下,就是刚刚不巧,乐府的那位李妍姑娘……在给陛下唱新曲,同娘娘呛了话,把娘娘气着了……”杨得意低着眉眼。李妍,陛下应该是不会再见了,只是不知道陈皇后把她打入暴室之后,还要做什么!
“这……李氏也太僭越了!”卫子夫有些吃惊。
“可不是,李氏已经被下令打入暴室了,唉,就是可怜娘娘……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孩子……唉!”杨得意又叹了一口气。
卫子夫略问了几句,也不好久留,让杨得意说了代为转达几句安慰之话,才转身离开。
刘彻一个人躺在合欢阁的锦榻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从重帘之内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
他起身在殿内转来转去,一会儿拿着这个物件,一会儿搬弄那个物件,似乎不弄出一点声响来,就全身不舒服。
本来杨得意已经老了,守夜这种事都交给了他几个徒弟,可是今夜事发突然,他怕几个孩子伺候不好,于是亲自在外面守着。
直到四更天,殿内才渐渐安静下来,他以为自己可以稍稍歇一口气,谁知道里边竟然传来轻轻的哭声。
郭旽诧异地望向师父,却见师父对自己摇了摇头。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才算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刘彻睡得不安稳,他梦见了许多东西>一会儿是自己和阿娇刚刚成婚的时候,阿娇那么明亮耀眼,自信满满地说:“我是彻儿唯一爱着的人!”他笑着,应着说:“是是是”!
片刻又是阿娇微蹙着眉,拉着他的袖子,问他:“彻儿,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吗?”他似乎想了想,然后拍了拍阿娇的手,说:“我会的,你不要多想。”
再一恍又是阿娇脸色惨白的站在他的面前,她开口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问他:“彻儿,你告诉我,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夫君,彻儿,我们两个去别的地方住好不好,我们去上林苑,去甘泉宫?”他好像那时已经听腻了这些话,听见就很不耐烦,呵斥道:“你一天天除了想这些能有一件让我顺心如意的事情吗?”
……
刘彻猛然从梦中惊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就再也睡不着了。
“杨得意!”他的嗓子也哑了。
杨得意小心推门走了进来,尽量不把寒风带进去,道:“陛下,您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要不要再歇歇?”
刘彻起身,道:“去云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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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必不能虐阿娇的呀!
让渣渣彻自己去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