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记起来了，这是当年巫蛊一案，被处死的人数。

“好了，馆陶，你站站吧，转得我头晕。”薄姬冲着屋子里团团转的刘嫖招了招手，让她坐下来。

馆陶公主连忙走去薄姬身边，“皇祖母，我好担心娇娇啊。”

当年自窦猗房薨逝，馆陶又经历了女儿被废，性子也不那么暴躁。她到了地府才两年，却把薄姬哄得多疼她不少，连刘恒都对她有所改观。

刘武连忙安慰姐姐，“长姐别怕，若是阿娇当真有罪要赎，就把陪葬全给他们好了。长姐咱们当年不就这样吗？别担心。”

馆陶回头一叹，“可我就是怕刘彻那个小子没给阿娇什么好的陪葬啊！”

“断不至于如此。”刘武离世的时候，刘彻还是个孩子，“我记得彻儿当年又孝顺嘴也甜，他看在母后和长姐你的面子上，也不能把阿娇随便葬了啊。”

馆陶瞪了一眼王娡，没再说话。哼╭╮，当年她去世的时候，怕陈须陈蟜两个家伙不管阿娇，特意嘱咐了刘彻有一笔钱是她专门留给阿娇的，结果她的两个不孝儿子来地府之后，和她见过一面，同她哭诉刘彻把他们家的钱财都没收了，把她留给阿娇的钱也收了。

她辛辛苦苦给女儿攒的钱，到底有没有到阿娇的手上，如今她心里也没有底了！她明明没告诉陈须陈蟜她给阿娇留了钱！

又走过一段长廊，阿娇跟着队伍进了一个屋子，上边摆着一张桌子，坐着个红衣鬼吏。屋子两边站着十来个鬼差。

进来的鬼都安安静静地按顺序站着，不敢造次。

红衣鬼吏一个个传唤，念到名字的就上前去把手中的牌子交给鬼吏。

鬼吏接过牌子，将其放在桌面的书上，原本空白无字的一页就显出字来。

阿娇站的远，也看不清书上的字，只能听见鬼吏给堂下的鬼，一个一个定了刑罚。

看来拿着红牌子的鬼，都是有罪的。

苦役、油炸、刀刑……

阿娇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沉越低，越沉越低。

看来外祖母说的果然没错，一个人做了坏事，人不罚你，天地也要罚你。

逃不过的。

“陈阿娇！”鬼吏唤到。

阿娇连忙上前去，把手里的牌子递过去。

这会儿她也不抖了，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看见母亲他们……好不容易才又见了一面。

鬼吏接过牌子，放在书的空白一页上，书上显出字来，鬼吏判到：“苦役，四百七十八年。”又抬头问阿娇，“你有陪葬若干，可抵罪四十年，你要用吗？”

抵罪？还能这样？

阿娇沉默片刻，小心询问到，“若是不抵罪，陪葬还在吗？”

“在，不过你得现在验收过，交给我们保管，等你做完了苦役，才能拿到。”

想来是当年巫蛊案死多少人她就要服刑多少年吧！四十年就是四十条人命呢！“不用抵罪。”

鬼吏在册上记了一笔，说，“走左边，把陪葬验收了登记了，会有鬼差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