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贱蹄子还给我装睡呢！给我起来，你欠咱家那八十文钱打算啥时候还？！”

被狠狠揪起耳朵，慕锦宁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她乍一睁开眼，就对上王春婶油光满面的大脸。

王春婶那双吊三角小眼瞪得老大，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将慕锦宁生吞活剐。

可王春婶原本猜测的慕锦宁唯唯诺诺向她赔礼的模样没有发生。

慕锦宁的眉峰紧蹙，眼里折射出怒火，她最恨别人吵醒她的瞌睡！

将王春婶肥手一把打下，慕锦宁眯着眼睛望向周遭，将正要脱口而出的秽语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冷风穿过木板门呼呼而进，屋子里唯一的家具就是慕锦宁身下嘎嘎作响的木板床与一张缺了半条腿正摇摇欲坠的桌子。

她这是在哪里？

不等慕锦宁想明白，王春婶那污耳的话就跟着冷风一起灌入了慕锦宁的耳朵：“你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还手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王春婶一巴掌就要往慕锦宁的身上呼，却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扑过来替慕锦宁挡住了，是个小女孩：“婶，我娘亲还病着呢……求你别打她了。”

“嘿！一家子没脸皮的还想合起伙来一起欺负我不是！”王春婶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我可不管你们什么病不病，那八十文钱你们今天可必须给我还上，不然，可就别怪我将你们家这房顶掀了。”

说着，慕锦宁怀里看着又有个小男孩冲上来替慕锦宁挡了王春婶一巴掌。

不知道为什么，慕锦宁在瞧见小女孩吃痛的表情后，隐隐有些怪异情愫冒上心头。

眼见着王春婶还想抽人，慕锦宁将两个孩子一带，反手抓住了王春婶的肥手：“你还真打上瘾了？”

王春婶是个惯会恃强凌弱的，一见慕锦宁反手，王春婶气势就弱下了一截，她抽回了手：“不打人也行，可那八十文钱你们今日可该还我了吧。”

“八十文钱？你们说说，可有这回事？”慕锦宁回眼望向身后两个孩子，方才他们替她挨打的举动，让慕锦宁心生感动与信赖。

两人的面上含着为难，最后是小男孩开了口：“娘亲……我们也是瞧你伤得严重，才问婶借了钱买药！”

“而且我们也只问婶借了五十文，那时还说好了半月后还，”小女孩插嘴：“如今三日都还没到呢，婶就来要账，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春婶一脸洋洋自得：“难不成我是白借你们钱的？你上镇上看看，一天只是十文钱的利息，算是我便宜你们。”

慕锦宁则眉峰一皱：“既然说好了是半月后还，那等到那时候，我一个子也不会差你的。”

“只要你们担得起利息，别到时候不认账……想再拖久些都没关系。”这才是王春婶今日过来的目的。

她撂下这么一句话，拍拍手就转身而去。

等王春婶走后，她的怀里扑进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那个小女孩。

在慕锦宁怔愣中，小男孩出了又进，他手中的破泥碗里盛满了乌漆漆的药汁小男孩走上前，模样老成认真：“娘亲，我来给你敷药。”

小孩软软的手沾了药，贴在慕锦宁额头的伤口上，看着他为她上药时那认真的神情，熨帖到慕锦宁的心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