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白晕晕乎乎地坐上了副驾,头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到了医院后他说什么都不愿意住院打点滴,只说拿药回去,吃完药睡一觉就好。别看这季警官平时横的二五八万的,遇上黎月白这倔脾气,他还是得乖乖投降,刚把人领进去,这会儿又搀着出了医院的大门。
关上车门,行了一段路,季无渡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后视镜。黎月白半眯着眼,倒是没有彻底昏睡过去,“怎么了?”他有气无力的问着季无渡。
“有人跟踪。”
听他这么一说,黎月白忽然打起了点精神,撑起脑袋去看后视镜,“那辆灰色的奔腾?”
“嗯,从医院出来就跟着了。”这么说着,季无渡拨了下右转灯变了个道,那辆车果不其然的也跟着变了道,“这什么跟踪技术…也太明显了。”
黎月白原本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宋正时派来的人,但看这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宋正时手下的人,宋正时手下大概不会有这么蠢的人。
季无渡有意把这人往偏僻的地方引,关键这傻子也看不出来,季无渡将车子拐进了一个潮湿的桥洞,桥洞下的路是单行道,有的进,没的出。季无渡皱了皱眉,忽然提了速,那车一瞧,想也没想的立马跟着提了速。
两辆车在昏暗的桥洞里疾行了一段路,忽然季无渡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耀黑的星脉横在单行道上,堵了那辆灰色奔腾的道,开车的人没料到他来这么一手,猛地一踩刹车,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逼停那人之后,季无渡趁那孙子还没缓过劲来,一把拉开车门,将人拎了出来。
那人或许是刚刚脑门刚陷进安全气囊里,还没缓过劲。季无渡像拎着小鸡仔似的拎着那人,“谁派你来的?”
那人身形较小,皮肤黝黑,看着不像中国人,一开口就叽叽歪歪地说着什么季无渡听不懂的话,扶着车门的黎月白却懂了,这是个缅甸人,他在求饶。
季无渡又一把将这人狠狠地掼在车子引擎盖上,“说什么呢?少给我装孙子,说中文。”
“他让你放了他。”黎月白沙哑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随后,他又迈了两步站到那人旁边用缅甸话问着谁派他来的。季无渡像看文物似的,上下打量着黎月白。
这人胆小怕事,办事手段低,被人摁着这么一威胁差点把老底都交代了。
黎月白一吸鼻子,“这人恐怕要带回去好好审审,搞不好知道点关于那批货的事。”
季无渡反缴着这人的手,扭头看着黎月白,“你是说,这人可能是跟着货一起来的?”
事关重大,整个警署会缅甸语的估计除了黎月白,没有第二个人了,顿时回家好好睡一觉的计划被打破了。
“你先回去吃药睡觉,人反正关着跑不了,明天审也是一样的。”季无渡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点于心不忍。
“不打紧,审完我在警署睡也是一样的。”说完,黎月白打开车后门,取出一副手铐,利落地将那人铐上,季无渡再将人一推,推到星脉的后座,车子启动,又打电话给易临,让人将这人的车给处理了。
“你还会缅甸语?”季无渡扭头问着他。
“小时候跟我爸妈经常搬家,在西南边境住的那段时间,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那边乱,什么人都有。”黎月白倚靠在副驾上微闭着眼睛。
后来,季无渡看他的疲惫样,也没再多问什么,专心开着车。
目前为止,这人应该是他俩问审的里面最配合的一个,或许也因为是外国人的原因,对中国法律不熟悉,生怕自己遭罪,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听完这人的陈述,黎月白不禁一怔,听到了个他熟悉的名字,柴七是个老熟人了,早些年,那会儿他的势力范围还没有很大,在宋正时a先生那些人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如今竟然能独当一面,到国内来横行,这中间怕是少不了宋正时的支持。想当初,剿a先生的时候,柴七也是在场的,亲眼所见了黎月白是怎么手刃a先生的。
这人是柴七的副手新收的马仔,跟着那批货一起飘扬过海的来了中国,来中国前后没有四五天,对这边环境什么的都不熟悉,柴七副手见他会拍马屁,有意提拔他,所以这次柴七交代的跟踪任务,副手就交代这个小马仔了,不料这人不仅做事不靠谱,嘴也不紧,典型的贪生怕死。但毕竟这人入帮会没几天,很多事情他并不清楚,别人交代事情他照做,个中原因也是一概不知。至于为什么要跟踪他俩,这人更是不知道了。
不过得到最大信息就是知道了这批货的来源,可算是找到了大债主,这样一来案子办起来也算是有了指向性,还知道了一星期后柴七会跟一个神秘人做毒品交易,柴七这个人长期在边境猖狂,很少入境,这次竟然把爪牙伸到了上潼这样的地方。
得了这些消息,李集又拿着审讯记录同那些一级警督商议去了。
黎月白吃的退烧药里有安定的成分,此时脑袋已经重的没边了,待到审讯室人一清空,他便头一歪,靠在了季无渡的肩头,季无渡将他打横抱起,也不顾外面一干人惊掉的下巴,尤其是关那那,小拳拳锤着一脸无辜的严百丽,就差尖叫出声了。
季无渡抱着人直接进了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将黎月白放好,被子掖好后,自己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看着闭着眼淡淡呼吸的黎警官。黎月白看起来好像非常难受,昏睡中一直皱着眉头,嘴唇苍白干裂,季无渡找来棉签给他沾水润唇。
黎月白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季无渡就一直坐在床头看那本他平时绝对不会碰的那本《侦查方法论》。
黎月白睁眼时,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季无渡坐坐躺躺,生生熬过了这六七个小时,中饭也没顾得上吃。此时看到人睁眼了,一下子就俯过身去,摸他额头,“还好,烧退了,还难受吗?”
黎月白摇摇头,刚想开口,发现烧狠了,喉咙变的有些哑,他干咳了两声,季无渡一转身就递来一杯温水,水杯里插着一根吸管,这杯水好像就特地为了等着人醒来喝一口而保持着温度。其实从那次黎月白头部受伤住院那次,黎月白就看出来,这横的不可一世的季警官照顾起人来倒是挺细心到位的,当然也得看是对谁了。
喝了水润了嗓子的黎月白感觉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