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满脸泪。

他伸出手指，指着我们前面，指着那条旖旎的星河。

无数的尸骸沉浮，又落下，然后不断重复，闪烁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一种以生命体形式存在的有机微生物，而且存在了数十亿年之久，你能想象它到底有多伟大，多么伟大么？！”

他这句话几乎是在咆哮，吼的我耳朵都痛了。

“在地球最初的时代，曾经有过好几次生命纪元，按照我们的研究，青铜器时代不是偶然出现的，跟蓝梦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我们人类的崛起，也可以归咎于蓝梦，这种物质能够促进我们的脑电频，让大脑发育的更健全，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寄生，不，不对，不是我们人类寄生蓝梦，是我们卑微的和蓝梦共生，人类是从水中诞生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你如果下去看到蓝梦的全貌，就知道了，我们是从水中诞生，也是水给了我们生命，那水就是蓝梦的结合体，这种元素曾经无处不在，在几十亿年前，是整个地球的主宰！”

“但是后来随着环境的进化，生命体多样化出现了，出现了各种单细胞生物，随后是寒武纪的生物大爆发，有了多种多样的多细胞生物，那些多细胞生物都是辐射对称的形状，二级，单极，它们和元素在显微镜下的模样几乎相同，寒武纪之前的漫长岁月，蓝梦就是地球的最强生物。”

“我们是在触摸神的遗骸。”

张六用了一个很贴切的词。

“所以，就算我们死了，我们变成了灰尘，变成了各种显微镜都无法察觉的细微元素，我们仍旧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你懂么？”

“这是生命最终的进化方式啊，王军，生命最终的进化方式，商周的巫师念念不忘的长生不死，永生，不过如此了，但是我们最初只是愚蠢的认为这是一种高科技材料，用来防雷达！”

张六自嘲的摇头。

“我，我能理解为，你所说的这种镧系家族的元素，它进化出了自己的意识，而且成为了一个生命体，变成了所谓的河神，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对么？”

我小声问道。

张六嗯了一声。

“不只是进化出自己意识这么简单，它能够和某些独特的频谱波段产生回应，就像是交流，蓝梦只是镧系元素中的一种，蓝梦一定还有同类，就存在于这个地球上的其他地方，其他我们还没有探索到的地方，它们是地球最早的主人，曾经的神，用了几十亿年的时间来进化，如今依旧在进化中，漫长的进化期，丝毫不影响它们被当成神来供养……”

张六的眼泪流的差不多了，转而开始笑。

他很兴奋地嘿嘿笑：“你知道为什么商周时期的巫师用人血祭祀么？因为最早的人类，就是因为和蓝梦共生才进化的，人就偏离了猿人和巨猿的进化轨道，开始朝着蓝梦指示的方向进化，我们是天选之人，我们是蓝梦选择出来，帮助它进化的。”

“那现在那些工业污染排出的废水，岂不是正在帮助蓝梦进化？”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张六点了点头。

“对，这些年蓝梦的进化明显加快了，所以你家院子里那个地窖的尸体开始不受控制，它开始提醒外面的我们，它快出来了。”

张六猛地一下又冷下脸来。

“等它完全进化到了成熟阶段，到时候，所有有机生命体都会被蓝梦覆盖，我们很可能会回到前寒武纪时代，那个时代只有蓝梦这样的元素有机生命体，尘归尘，土归土，我们都会变成微不足道的某种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