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的嘴巴哑火片刻,表情也跟着停顿半秒。
哈咳哈啊啊嗨
只见周坤的表情像是油没上够的老式钟表一样,一顿一扭曲,变成了一副像是传说中的荒诞主义的神妙画风,这应该是因为樊新知的哪句话才奇怪成这样的吧,只可惜樊新知还是没有回头看周坤,不然且不说能不能理解周坤这副表情想表达什么,至少他一定可以在美术上体会到新的精髓。
嗯
在我脑海里想这些奇怪的东西的两三秒里,樊新知还是在专注地打磨他的阴影,周坤也还是没有缓过劲来,为了以防这个周坤憋到爆炸,我还是亲口问问好了。
喂,周坤?我悄悄地凑过去,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
我感觉自己是不是有哪几天活到梦里去了?
我一问,周坤那副充满超现实色彩的表情马上就消失了,恢复得倒是快,不过脸上奇怪的情绪还是在。
周坤蹑手蹑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地向后滑了几步,嘴里的声音压的很低,应该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不过听起来又有点儿像是自言自语。
樊新知这家伙的话说的真是神秘,是对我生气了吧,总之应该是生气了这种不吃香香鸡的老哥哥真是难打理。
别擅自把你的饮食爱好和人品挂钩。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
我跟着周坤一起往后退,佯装着参观部室的其他角落,把距离拉到樊新知应该听不清我们对话的距离,来到了教室的后门。
后门的东西很多,被奇怪的工作台,还有各种各样的桌椅板凳堆得严严实实。东西一直向上,小山似的摞到了通风窗的高度,不管是从外面进来还是从里面出去,考虑到这是一扇内开门,这扇门都想必是已经废弃了吧。
你到底在奇怪什么?我冲周坤问道,啥活在梦里的有的没的?
我啊,我记得美术社这一届有两三个特别擅长纸片人儿的妹子来着。
纸片人儿?
就是画在纸片上的,二次元的,各种各样的美少女嘛。
周坤扳起手指。
挺拔的,巨型的,聚拢的,水滴形的,圆锥形的,半球形的,高挑的,袖珍的,眼镜的,人妻的,长发的,短发的,马尾辫的麻花辫的
停停停停停好了我知道了!
这个破死宅哪儿来那么多术语!
不就是日系美少女吗!你的意思就是说,擅长画那种很萌很可爱的动漫的人吧,这和樊新知有什么关系?
这儿不是美术社吗周坤露出一副无语状。
呃。
美术、艺术,艺术、美术。
说起来似乎没毛病,我是稍微有点儿被樊新知带跑偏了来着。
你这样说好像是没问题啊,不过看樊新知这个部长的作风,这种艺术做派,我觉得还是不太对口吧。
是有的,我记得是有的。
周坤敲了敲脑门。
我看看,应该是有的樊新知,我在你这儿转转,翻一翻没关系吧?
小心点别碰颜料,还有我的油画没干!
行、行,和你待这么久了,这点儿常识还是有的,你坤弟弟啥时候害过你嘛。
周坤远远儿地和樊新知吆喝了一番(其实距离也就五六米吧,戏份真是多),然后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着他往教室前半边走。
仔细看看这个。
周坤指示我看的,是那个我之前就留意到的挂牌。
学校似乎是有这方面的管理规定,除了特定几个位置,以及文化祭这种特殊时期以外,不允许任何班级和组织随便往室外挂东西,所以各个社团的名牌都放在了室内,美术社看来也不例外。
不过放在室内的名牌,还特地精心设计,这可就不多见了。
木牌主体的汉字,虽然咋看上去像印刷体一样规整,不过想立刻把木牌误认成是印刷制品还不太容易。字体本身有很多拉长、变形的俏皮设计,周围还有很多很多别的设计元素,有绚丽的花鸟风月和灯笼飘带,还有气氛与此完全不搭调的奇怪的keepout的封条从设计感上来说显得颇为杂乱,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更说明这个社团名牌是手作的了吧。
想必是某届社团成员群策群力的结果。
那么所以呢?仔细观察的结果和我的最初印象差不多,没有什么关键性的区别,我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特别的要素之后,微微偏头,冲周坤投去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