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榭映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自然的笑容,对这个美丽温婉的女子点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出了病房。她顺手带上了房门,站在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即便步伐急促地走过了长长的走廊,她的步子越来越快,没有一丝一毫停顿与迟缓地奔到了电梯门口。
她伸手按下墙上标示向下的按键,其实按第一次的时候,按键就已经亮了,可她却如同存着一份执念一般,不停地用力按着那个箭头朝下的电梯键,不愿停下。
幸好这一层是干部病房区,走廊上安静且没有什么人,护士站也在电梯门的拐角方向,看不见这里,所以也没有人瞧见她的这种反常行为,任她一个人缓缓停下动作。
视线一直没有看向电梯变动数字的情况,只是听见‘叮’了一声,门打开后她便进去了。电梯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她一直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安静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后来是坐公交车回去的,这趟车的乘客不算多,江榭映上来的时候还有座儿,她便挑了车厢后座靠窗的一个位子坐了下来。时间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有些堵车,而她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与人群,那样喧闹与繁忙,却依旧无法拨开心中的阴霾。
刚才那枕头上的气味,那样熟悉,她怎么能不知道?她怎么能认不出?
那是纪牧凯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他用过这个牌子中几个系列的产品,但味道却都差不多,一样的香味,独特却不浓烈。那气味很好闻,淡淡的,倒像是香水该有的气味。
她记起那一天晚上,纪牧凯接电话的时候,头发似乎还没有干,接完了电话以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而自己刚才在病房里看见的齐如雅的入院时间,就是纪牧凯接到电话赶出门去那一天的日期。
如此看来,这个答案是不是就显而易见?是不是就呼之欲出了?
车子缓缓地移动,江榭映心中烦闷,把头靠在公交车玻璃上,可车子的震动又让她的头觉得生疼。仿佛怎么做都不好,怎么做都不能够让自己自在一些。
终于回到了家,进门的时候发现纪牧凯已经回来了。她看见他,心中千般滋味涌上,似乎该问的话很多,却又不知该如何问,不知该如何说。他既然是有意瞒着她,那她也不好就这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因此也只能沉默。
江榭映一个晚上都没有主动和纪牧凯说过话,总是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神情中没有厌烦和不耐,可他却看得出她的淡漠。临睡的时候,他推门进来见她如同从前一般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便走过去问道:“这段时间不是咱们的特殊时期吗?你怎么又找回了自己从前的习惯?”
“不是你说的吗?不能着急,要顺其自然。”她没有抬头看他,双眼一直看着电脑屏幕,淡淡的说。
“所以你就这样了?”
“这就是我最自然的做法啊,习惯成自然,不是吗?”她终于抬眼看了他,眼神中却依旧是淡漠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榭映,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反悔什么了?”
“你自己知道。”纪牧凯似乎有些气恼,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江榭映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今天的事,亦有着满腔的不解与质疑。她勉强平复下自己心中的情绪,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反悔,只是不想刻意。而且最近挺忙的,看来这段时间也不是最佳的时期,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