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牧凯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跟她说过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客户,晚上不回来吃饭,江榭映便也没有再打电话告诉他,下班后直接和大家伙到了饭店。
由于是因着江榭映的缘故才开的这个饭局,所以一开场大家便争先恐后的要来敬她一杯。虽然江榭映一直努力克制着,没有遂他们的愿做到来者必干,但也还是难免喝下去了不少的酒。几番哄闹之后,为首的那一伙人倒是放过了她,没再缠着不让她好过,江榭映便也机敏的在一旁开始吃菜不说话,生怕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但是没过多久,她一直担心着的自己的胃病又犯了。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是空腹喝了酒,哪怕是量不多,过后她的胃还是会不争气的痛起来。江榭映来之前忘了先往胃里垫点东西,刚才同事们兴高采烈地敬自己酒,她怕扫了大家的兴还是硬着头皮,二话不说的把酒喝了,现在可算是遭到抗议和报应了。
她本想着忍一忍便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一阵以后这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好像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到洗手间去把刚才喝下去的酒尽量吐出来了。江榭映和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姐说了一声,便起身走去包厢,朝着走廊上指引的方向走去。
这饭店挺大,她走了不算短的路程,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洗手间。她往女士的方向走去,却听见外面靠近饭店窗户的位置,在一扇不透明的屏风后面,有着似乎是争执的说话声。江榭映发誓她真不是个有着窃听癖的人,只是那男的像是在气头上,说话的声音实在是不小,让她在经过屏风处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做公司里的事情不都有我在?有我在你就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抛下所有事情,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就算你能放心不管公司里的事情,但是你自个儿家里的事情呢?你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天,你难道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这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还能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哥们儿我这回可真是佩服你!”
江榭映听出来这分明是欧阳赫的声音,字正腔圆中又带着些北方口音,不重,但却让人觉得舒服好听。他说话的感觉其实和纪牧凯有些像,或许是因为她听多了纪牧凯在不同状态下的各种声音,有些审美疲劳了。此时倒是觉得欧阳的声音听起来更为低沉悦耳,也不知道他这回是故意压低了音量还是怎么着,让她有了如此的感觉。更是佩服欧阳在这样明显不悦的情况下,还能够这么谈吐清晰,语句连贯顺溜的把这一长串的批评教育给说出来。
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想着,倒是叫她记起了纪牧凯也有这样拿手却又不轻易显露的绝活,有时候在某一问题上他们若是两人争执起来,他还真能够一句着连一句的把她给绕晕过去,让她被噎个半天,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那个和欧阳一起的人似乎并没有答话,江榭映在屏风后面站着,本想着既然遇见了熟人就应该上前去打个招呼,但是这样的情形让她忽然觉得没趣儿,更是在心底默默的对于自己的此种行为表示了鄙视。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听见了欧阳的声音。
“三儿,你最好只是一时糊涂了。”
如此突然的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这样的猝不及防,她没有任何准备,仿佛不知道该这么去理解。
她整个人怔了怔,正在向后转的身子也好像是不受控制般的一顿,差点就失去了平衡。江榭映今天穿着一双细跟的高跟鞋,当她扶住墙稳定身形的时候,向后踩了一步,鞋跟便在光滑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碰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谁在后面?”欧阳赫的声音响起,十分警觉。
江榭映此时的脑子很乱,但却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那就是绝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也在这里。她快步地走进了女士洗手间,把自己关进了其中的一间,后又紧紧的靠在门上,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能够进来,他们才找不到自己。
欧阳赫不放心的绕过来瞧了瞧,也只有一些客人的来往走动,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走回纪牧凯的身边,表情复杂得一如之前。
“行了欧阳,你就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纪牧凯把自己手中的烟随意地掐熄在窗台旁边的烟灰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地朝欧阳说道。
“但愿你是真的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