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得回城堡去。我说过，我不想让你们看见，你们本来就不该来的……如果纽森或伊浮列敦发现你擅自出来，瑞卡，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泪水无声地从查理的脸颊上流淌下来，但他假装忙着煮茶，没让加略看见。他拿起奶瓶要往罐子里倒牛奶时，突然尖叫起来。

“爱丽丝！我——我不敢相信——是咕咕！”

爱丽丝愣愣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查理把奶罐端到桌上，把它底朝上翻了过来。

咕咕惊叫着滑出奶罐，瘦弱的翅膀扑腾着，拼命踢蹬着想爬回去。

“咕咕！”爱丽丝茫然地说，“咕咕，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抓住挣扎的咕咕，举到有光线的地方。

它的样子很吓人，比以前更瘦了，掉了很多毛，露出大块的粉肉。它在爱丽丝的手里扭动着，好像拼命想挣脱。

“别怕，咕咕！”爱丽丝说，“没有猫！这儿没有东西会伤害你。”

加略突然站起来，眼睛望着窗外，一向红红的面孔变成了羊皮纸的颜色。

“他们来了……”

瑞卡、爱丽丝和查理急忙转过身。

一群人远远地从城堡台阶上下来了，前面是阿瓦兰·伊浮列敦，他那银白的胡子在夕阳残照中闪闪发亮。旁边快步跟着康奈利·纽森，后面是那位老态龙钟的委员会成员和行刑官麦克尼尔。

“你们快走，”加略说，他浑身都在颤抖，“不能让他们发现你们在这儿……快走……”

爱丽丝把咕咕塞进口袋，查理抓起隐形套装。

“我带你们从后面出去。”加略忙说。

三人跟他走到通向后园子的门口。

瑞卡有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当她看到几米之外的巴克比克时，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巴克比克拴在南瓜地后面的一棵树上，它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尖脑袋转来转去，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

“没事，比克，”加略轻声说，“没事……”他又转向他们快速地说：“走吧，快走。”

但是他们没有动。

“加略，我们不能——”

“我们要向他们说明真相——”

“他们不能杀它——”

“走！”加略凶巴巴地说，“事情已经够糟的了，不要再搭上你们。”

他们别无选择，查理用隐形套装罩住了瑞卡和爱丽丝，这时他们已经听到前门传来了说话声。加略看着三人刚刚消失的地方。

“快走，”他嘶哑地说，“不要听……”

他大步走进小屋，这时，前门被敲响了。

瑞卡、爱丽丝和查理仿佛处于恐怖的恍惚状态，默默地从加略的屋后绕过。他们走到前面时，前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求求你们，快走吧，”查理小声说，“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三人顺着倾斜的草坪走向城堡。

夕阳在迅速下沉，天空变成了澄净的灰紫色，但天边还有一抹红宝石般的光亮。

爱丽丝突然停了下来。

“哦，求求你，爱丽丝。”查理说。

“是咕咕——它不肯——老实待着——”

爱丽丝弯下腰，努力把咕咕捂在口袋里，可是小雀鹰变得躁动不安，疯狂地尖叫着，使劲扭动，想去咬爱丽丝的手。

“咕咕，是我呀，你这笨蛋，我是爱丽丝。”她小声说。

他们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和说话声。

“哦，爱丽丝，咱们快走吧，他们要下手了！”查理悄声央求。

“好吧——咕咕，老实待着——”

三人继续前行。瑞卡跟查理一样，努力不去听身后的话语声。可是爱丽丝又停住了。

“我按不住它——咕咕，闭嘴，他们会听见的——”

咕咕疯狂地尖叫，但盖不过加略后园子里传来的声音。几个男人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接着是一阵沉默。

然后，突然地，他们分明听到了呼的一声和斧子落下的闷响。

查理在原地摇晃了一下。

“他们下手了！”他小声对瑞卡说，“我——不敢相信——他们下手了！”

瑞卡也很震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三人恐惧地呆立在隐形套装下。

落日最后的余晖给场地涂上了血红的光，投下长长的阴影。然后，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狂嚎。

“加略。”瑞卡低声说，不假思索地就要转身，但爱丽丝和查理抓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