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谢自在的残缺身躯忽然泛起一阵光泽,那是一种纯净到无法形容的天地灵气,好似万物母源一般,随着天地灵气的灌入,谢自在的身躯多了几分厚重感,残缺的部位也开始渐渐痊愈。
林峰看着这幕画面,身体一阵寒冷,事态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他不知道这个只求登仙的谢自在为什么可以开始修炼,最为关键的是,他竟然还是不能打坐修炼,更别提聚拢体内的真气,如此极具鲜明的对照,越发让他心寒意冷。
面对如此明朗的事态发展,林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拄着春归刀缓缓站了起来,想要在谢自在恢复一定的力量之前,把他和石柱一些毁灭在这个世间。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林峰只是拖着身躯向前走了一尺的距离,整个人便无力地跌倒在地,他挣扎了一番,却发现无济于事,自己竟是连重新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
他无力地把头枕在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上,目光呆滞地看向石壁上的那些光滑如玉的石头,心里知道等石柱中的谢自在聚拢足够的天地灵气后,境界就会复苏到自己无法触碰的层次,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结局就真的像谢自在之前说的那般凄然收场,一想到此,林峰的目光便有些黯淡。
无名山腹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大概飞瀑外的世界已经接近黄昏了,温度也开始慢慢地降低。
林峰抬头看着石壁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刀痕,那些构成一道樊笼把自称道通万法的谢自在幽困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刀痕,不由地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随意望去,他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心神,也没有想要在石壁上学到些什么,更没曾想过在那些刀痕中悟出些什么,大抵是缘分或者宿命之类东西的存在,那些深奥难懂的刀痕竟是在林峰的视线里自然分开,然后像字体的笔画一般笔笔轻起轻落。
林峰的目光在那些刀痕上久久停留,心意也跟随这些斑驳的痕迹而行走,渐渐生出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晦涩,也很难懂,身体却因此而温暖起来。
身体及心神的变化并未引起林峰太多的注意,他甚至以为这些感受只是临死之人的一种自然反应,虽然他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曾不止一次地感受过死亡来袭的滋味,但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因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斑驳刀痕,想着当年那位前辈挥洒刀势时的豪迈姿态,想着如今自己却要死在这样的刀势之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惭愧丢脸,甚至是对不起用刀之人的名声。
绝望等死是一件让人很是难过的事情,处在这种境遇下的人们通常都会以沉默来打发时间,故而林峰只是静静地斜躺在那里,既不想质问别人,也不想跪地求饶,因为这些都是无能的表现,他不想让自己在临时之前变得如此无能。
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林峰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山腹之外挂着一道从天而降的飞瀑,似乎都忘记了飞瀑直落而下造成的巨大冲击声,他似乎已经隐隐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血液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动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林峰觉得很神奇,也让他更加害怕,继而觉得等死这件事很是可怕。
一念及此,林峰的脑海中瞬时多了许多的画面,有许多年前的旧时光,有前些日子才发生的新事情,这些都让他舍不得去死,也让他多了几分已经渐渐放弃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