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柯?”
颜槿看着旁边突然间失魂落魄的于柯,觉得很莫名。林汐语示意她们已经完工了,招呼她们过去。颜槿连叫于柯几声,于柯都没反应。
“……于柯!”
颜槿对于柯在这种境况下还能神游天外感到头疼,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于柯身体一震,幽怨地抬头:“干什么?”
颜槿:“……”
这表情怎么回事?备受欺凌的样子。
颜槿:“走了,她们好了。”
于柯:“……哦。”
衣服上的零件消失殆尽,衣服还是铺得乱糟糟的,林汐语不但没把铺垫物收好,反而展得更开,扩出足以容纳四人趴伏的面积。颜槿面露疑惑,低声问林汐语:“不是好了吗?不把衣服收起来?”
林汐语举着手上的球体,头探出衣服边缘,看着下方跟过来的老鼠:“不要了,还有用,以后另外找。”
颜槿不知道林汐语还要做什么,干脆缄口不言。四个人聚在一起,下面的那只老鼠也跟了过来。它的体力充沛,到现在还跳个不停,坐在衣物正中的光涵一不摆弄机械,又恢复了原样,被一下下的声音和震动吓得脸色发青。于柯看了一会,撇了撇嘴角,爬到光涵身边,略微粗鲁地把人拖进自己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颜槿:“……”
虽说原因不明,她还是能看出于柯对光涵的态度绝谈不上喜欢,在酒店时能疏远时就不靠近。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体贴,懂得安抚人了?
要说是光涵的恐惧表现所以激得于柯爱心泛滥,颜槿是不信的。
于柯当然看出颜槿的不解,她也懒得开口解释,低头时偷偷地朝林汐语和颜槿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个宝贝吗?这两人用完了居然就丢一边。万一真吓傻了,要去哪里另外找一个?
心里是这样想,于柯却不断打量林汐语举在手上的水球。水球从无数零件又重新组装回原样,触须软绵绵地垂在林汐语手掌周围,如果非要说和拆解之前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一只活在水里的软体动物和一只被开肠破肚死透了的模样。
她几次三番的质疑到了嘴边,想到自己的地位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听到自己下方不断的咚咚作响,脸色也憋得跟搂着的光涵旗鼓相当。
这两个人弄了半天,到底行不行啊,别是糊弄人的吧?!
被腹诽的人爬回她们旁边,手在水球触须里拧动,触须倏忽缩回,表层闭合,水球还原成球体。
林汐语手一低,托在手上的水球沿着衣服滚了出去,直奔远处的玻璃板边缘。
玻璃平滑,摩擦力小,水球沿着直线滚了一段,似乎林汐语抛出的动力不足,在边缘绕了一个弧形的小圈,摇摇欲坠片刻,终于还是掉了下去。
随着球体坠落,于柯一颗悬着的心短暂地落了地。金属球从高处坠落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不小,现在她们身下有衣服遮挡,她看不见下方情况,不过依照估算应该响起的下一次撞击声没有响起,想来老鼠也被从天而降的水球吸引了注意力。
颜槿:“跑?”
林汐语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林汐语摊开手心,颜槿和于柯才发现掌心上沾染了血迹。于柯没有所谓,颜槿却立刻紧张起来,一把抓过林汐语的手,边寻找伤口,边用微带怒意的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林汐语微微一笑,一只手由着颜槿握住,另一只手在颜槿的手背上轻轻划动:‘不是我的,别担心。’
颜槿显然不信,捧着林汐语的手宝贝般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确认过的确没有伤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微闪:‘你是用那个当饵?’
林汐语回以笔画:‘不然你以为带着吃吗?’
于柯对近在咫尺的两人过于亲密的交流没有兴趣,她担心的是下方停顿不大一会的撞击声再次响起,显然下面的这只老鼠对于她们的兴趣远远高于抛下去的水球。
于柯终于怒了,扯过林汐语的袖子,用唇形问她:‘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凡事神神秘秘,她可不像颜槿,能对林汐语充满着迷之信心。
林汐语扯回自己的袖子,笑意微敛:‘你可以先下去。’
于柯:“……”
颜槿无语,伸手把边上两人隔开。她不知道林汐语和于柯间究竟怎么回事,像是天生互相不对付,尤其是林汐语,对任何人都能温言相待,唯独对于柯总是显得耐心不足。
在拉扯的当口,水球掉下去的地方又传来一声轻响。这一次的声音相比坠落时小太多,如果不是四人默不作声几乎听不见。
但这次细微的声音仍然吸引了老鼠的注意,下面的撞击声停止,旋即有细微的沙沙声响起。遛了下面老鼠这么久,于柯对它发出的各种声音已经很熟悉了,辨认出是老鼠行走时的摩擦音。
撞击久久没再出现,沙沙声越来越远,似乎这次细微的声音,比起之前那次对老鼠的吸引力大得多。
于柯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如有爪在挠。她几次想掀开衣服间的缝隙看个究竟,都被林汐语拦住。直到下方突然传出一声尖鸣,伴随鸣叫声的是窜进鼻端里焦糊的味道。
林汐语嘴边笑意再起:“好了。”
这一次,于柯掀开遮挡的衣服,林汐语没有再阻拦。于柯透过玻璃板看过去,只能看到本来在下方的吞噬老鼠不知所踪,远处等待区边缘燃起了一团火光,一股青烟袅袅从玻璃顶板边缘腾起,焦糊味更浓,恶臭直逼鼻端。
于柯满脸不可思议:“就熟了?”
光涵敏感地一抖耳朵,扯下于柯放在她脸边的手:“什么熟了?可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