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已经在肩上了,白明月也不想半途而废,先找个能藏人的地方让自己喘口气休息一下才是正道。
这么一想,白明月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昨夜休息的地方。
闻子瑞刚搜过那里,一时半会不会再去搜查,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白明月将肩上的人往上掂了掂,奔着金陵月的宅院而去。
金陵月换了上朝的官服,前脚领着青画出了门,后脚白明月就扛着柔嫔从墙根的竹林子里钻了出来。
可能是自己的手刀太用力了,这柔嫔一路上连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睡得太沉了。
白明月把人扔到床上,拿了架子上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汗。
脸上的汗水擦干净后,身上的汗水还一样粘人的很,白明月看了看四周无人,床上的女人也睡得沉,自己索性关好了门窗,把外衫敞开解解汗。
他仰靠在金陵月昨夜睡过的侧塌上,窗缝里吹进来外头竹林里的凉风,阵阵清凉的让人浑身舒畅。
白明月敞完外衫有些不死心,还想着彻底凉爽一下。
他再一次确认了柔嫔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确认了门窗都关的死死的。
白明月走到了屋子里唯一的镜子旁边。
他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把毛巾在水里又浸了一下,围着脖子圈上,手掌轻轻在上面拍打着。
感觉到毛巾里的水差不多都浸到了脖颈处,白明月小心的掀掉毛巾,将脑袋凑近了那面镜子。
他右手两指按在脖颈下面的两个凹陷点,左手轻轻的在那个凹陷点处来回的揉搓。
起初有些疼,像是有小刀子在来回的切割,倒也能忍受的住。
后来就渐渐的有些麻有些痒,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寻找翘起来的一点小皮屑,然后轻轻的捏住那点和其他皮肤略有不同的皮肤,轻轻的掀起……
屋子里安静的很。
白明月慢慢揭面具的声音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明月眼看着最后一点的面具也从自己的脸上剥落了下来,神清气爽的舒了口气。
真凉快啊!
白明月把面具小心的铺在桌子上,用毛巾擦了把脸,重新站在镜子面前。
好久没有照镜子了。
白明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单看面皮,自己原来长得也算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想来也是很受小姑娘喜欢的那种。
现在那张过去可能很好看的脸上,多了几道可怖的疤痕,有点大煞风景。
白明月对样貌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因为他认识霍老歪,他有人皮面ju并且自己就会做人皮面ju,想要什么样貌自己都能做出来。所以貌似潘安的这种样貌若是自己想要拥有,也只不过是多用一张皮子,多等一会儿功夫的事儿。
他只是好奇自己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闻子瑞告诉他那是他在火场里被东西划伤的。
猛地一听很正常,可是细细想来又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这个从右眼眼角一直延伸到右耳根的疤痕,他得多么的瞎,才能这么凑巧的碰到某个尖锐的物体上忍着疼继续往前走,让疤痕可以准确的躲过耳朵到达耳后?
再比如这个从鼻梁直达左颧骨的疤痕,霍老歪说这里最深,当时应该是见了骨头的。
白明月觉得,要么当时的自己是个傻子,要么当时的自己就是个没有痛感的怪物。
闻子瑞说的划伤可能是真的,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自己慌乱中的误伤。
对一个人的怀疑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白明月觉得闻子瑞并没有他自己口中的那般正直无私。
他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看着镜子里的伤疤,白明月轻轻的用手抚摸了几下,像是在安慰那些伤疤,你们要乖,你们要快点好起来,老子还等着用自己的脸去祸国殃民花天酒地呢?你们可要争点气等云云。
窗外的凉风打在许久没有重见天日的脸庞上,白明月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感叹道:“真舒服啊。”
虽然面容有些可怖,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原本的样子,白明月还是有些舍不得把它藏起来的。
面ju虽好,总归不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样貌,看起来总有错觉,总觉得镜子里的是个假人。
白明月盯着镜子自恋了一会儿,好在没有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手脚麻利的重新戴好了面ju,把自己原本的面容重新隐藏了起来。
白明月做完这一切,想要看看柔嫔醒没醒过来,一转头,看到柔嫔正靠着床头抱着手臂盯着自己。
白明月手里的梳子啪的就掉到了地上,他有些心虚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柔嫔漫不经心道:“就你说老子这脸还是挺帅的时候醒的,看你正在臭美,没打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