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看着他的伤口,想起这两日接连发生的事,心里便是有些五味杂陈,她虽然救下了他,可冥冥之中却好像更是救了自己,也救了鲛人族。
羲和不敢去想,若她当日没有留在离华岛,等江总管将那封信送到了梁人手中,也许梁人已经大举来犯,瀛台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她亦不敢想,若今日周季康没有及时出现,她的清白定是早已不保,想起这些,羲和的手势只越发轻柔起来,看着那血迹斑斑的伤口,羲和有些担心,只抬眸向着周季康看去,轻声问了句;很疼吗?
周季康的黑瞳如墨,只看着她的眼睛,哑声吐出了两个字;不疼。
羲和用棉花小心翼翼的蘸去了伤口处的血水,并在伤口处轻轻地吹了吹,犹如一根羽毛般在周季康的心头扫过,周季康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只低哑着声音喊了句:小鲛人?
羲和以为自己弄疼了他,心里不免十分抱歉,只得劝道;你忍忍,我要把脓水蘸去了才能上药的。
周季康不再说话,唯有一双黑眸仍是紧紧地看着她,羲和眉眼专注,十分小心的为周季康包扎好了伤口,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迎上了他的目光,很真挚的说了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周季康的嗓音低沉,今日欺负你的那些人,也都是梁人。
可你,也杀了他们。羲和的眼睫轻轻闪动着,她从不曾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为了她,为了一个鲛女杀死自己的同族,她一直觉得,在梁人的眼里,鲛人的命都是十分轻贱的。
都是些败类,死不足惜。周季康的声音十分平淡,回想起那几人,即便他们做渔民打扮,可周季康仍是一眼便认出那几人皆是自己麾下的士兵,士兵与渔民,他们的精神,眼神,身材都是大相迥异,这一切都骗不得他的眼睛。
而他一向驭下极严,大梁铁骑一向以军纪严谨著称,即便是攻占了敌国,军中也严禁奸,淫妇女,违者斩杀无赦,这才练就了军中铁一样的纪律,而今日那几人竟敢违背军纪,自当以军法惩治。
两人有片刻的沉默,羲和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低的惊呼了一声,那些贝壳
什么贝壳?周季康向着她看去。
我捡了很多贝壳,打算做汤的,羲和想起了自己的篮子,在挣扎间,篮子里的贝壳早不知散到哪里去了,她的眼瞳有些黯然,和周季康说了句;你的贝壳汤没了。
没关系,我去抓几条鱼。周季康说着便要起身。
别,你还是歇着吧,我去把篮子捡回来。羲和见他要起身,眼皮顿时一跳,连忙拦住了他。
那两个梁人的尸首还躺在那,你不害怕吗?周季康皱了皱眉,看着她。
羲和听着他的话,顿时便坐着不动了,周季康见她如此,只微微勾了勾唇,起身离开了宫室。
晚上,两个人草草的吃完了一顿饭,便都是早早歇下了。
羲和在睡梦中仍是不踏实的,梦中也都是那些男人狞笑着的面容,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向着自己走近,那一张张手向着她身上摸去,羲和不停地躲避着,嘴巴里只念着走开,烛光下,她的脸色如雪,眼角满是泪痕,看起来十分可怜。
小鲛人?周季康低低的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