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喝酒啊您喝酒，石头师傅也没怎么者梅香姑娘啊这，唉又来个厨子唉声叹气的。

换了一壶酒的小厮，拎着鞭子，也只能是跟着唉声叹气，拉着一张苦瓜脸老大不愿意道：咱们这些坐下人的能干些什么呢，我说大师傅啊，您也别难为我了

这四公子和梅香姑娘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敢不做吗

他虽然提着缏子，但出手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心里还是同情这小子的。

倒是旁边另一个小厮冷哼一声：可怜他什么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一个坐下人的竟敢顶撞梅香姑娘，不过就是厨房里的老糙，能跟人家贴身大丫鬟梅香姑娘比吗。

活该他被罚了！唉！说你呢！干什么！偷懒儿？我让你偷懒儿！

说话这小厮是负责站在旁边泼水的，小石头面朝厨房的台阶这边跪下，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头发上眉毛上都冻上了一层霜。

他呼出来的气都已经不冒白烟了，脸上又青又紫，眼看着就要冻成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了。

石头石头，这贱名字就得配上个贱命。

嘴角僵硬的勾起，小石头苦笑一下，浑身狠狠地哆嗦一番。

那小厮的声音他是浑然听不见的，这会儿只觉得全身都是冰凉的。

让你挺直腰板你没听见啊！

小厮又是一声吼，可小石头眼看着就要栽倒下去了。

小厮急着梅香的吩咐，立刻就从脚边的桶子里舀出来一瓢水，往小石头的脸上泼去。

可这时候，前方黑暗中脚步匆匆的走过来一个人，穿着蓝色的袄子，近乎在小厮泼水的瞬间走到了小石头所在的台阶边上。

林晓的头发丝毫没有被一路的风雪吹乱，仍旧带着一身的雍容。

脚步一顿，冰冷的水冲开了又厚又松软的积雪，将灰尘带起来，纯白色的雪肉眼可见的脏了起来。

那水大部分是落在了小石头的身上，也将小石头整个人给淋湿了。

谁是冲着脸上泼过去的，小石头如今已经彻底僵硬的动不了了。

他的两条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直觉，膝盖好像被冻在了地板上，刚刚落在他身上的水在他的身上又结了一层冰碴子，就好像他被冻伤的那一年一样。

小石头的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厨子和小厮的表情，只是觉得，周围那些聒噪的声音都消失了，真安静啊。

又黑，又静，又冰冷。

小石头没忍住，双手环住了自己，可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比冰碴子更冷的是林晓的声音。

屋檐下的暖光飘摇落在地上，林晓稍微低头，看着自己漂亮的镶嵌着银线边的绣花鞋，还有袄子下摆已经被溅起的脏雪污染了的莲花。

谁泼的。

林晓轻轻的抖了抖自己的袖子问道。

如今正站在台阶下的，是前几天才进门的新妇，二房的少奶奶，这家里正儿八经的主子。

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记得要躬身行礼，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只知道直愣愣的看着台阶上。

方才泼水的小厮已经彻底愣住了，在林晓开口之后，他双腿一软，跪在了雪地里，只觉得膝盖上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狗眼睛没见着您过来，还请二少奶奶原谅小的，还请二少奶奶原谅小的！

那小厮一个劲儿的往地上磕头，还专挑那种积雪厚的地方，这大冷的天还有冰冷的雪，却让这小厮磕头磕出来一身的汗。

哪儿还能窥见之间颐指气使的风光？

后来，血被脑门上的力道和温度给磕的开了，脑门直接磕碰到石地上，脑门已经花了，血呼啦差的，看着很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