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魏又道:大哥当年舍命相救,苏魏一直都铭记在心,大哥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处理诸多事宜。
苏伦不明白苏魏为什么又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不过对上苏魏那双沉静的眸子又问不出口了。
只点点头道:嗯,你也紧心些你房里的事情,莫让弟媳真就一个人管着内宅,多少还是分担些。这一点莫要学了父王。
苏伦终于走了,过了不一会儿,送他回去的阿全回来了:大公子说让小的送到门口就行了,都在府里,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你这灯笼怎么也给提回来了。苏魏看着阿全手上已经给吹灭了的灯笼问道。
大公子说这一段路熟悉的很,都走了三十多年了,没有哪里是不认识的。
如今外面风雪这么大,天又冷又滑,还黑着,不打灯笼可怎么行。
苏魏转过身摆了摆手:算了,抹黑也未必就不能走回去,你去休息吧。
走了三十多年的路也未必真不会摔倒,这大黑的天,没有灯笼可怎么行。
苏魏说出来的和自己想的又是两码事儿。
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苏魏回了屋里,林晓已经托了衣服钻进被窝了。
眼睛紧闭着,脸上透着一种娇嫩的粉红色,青丝就这样随意的垂在枕头上。
苏魏见了,轻轻的将林晓放在被子外面的雪白的手臂给塞回了被子里,自己却坐在床边,看着床脚烛台上摇曳的烛火,许久不曾挪开目光。
藏不住了也得继续藏着,忍者。
信命吗,苏魏是不信命的,可是苏魏有心病,他欠着大哥半条命,无药可医的心病。
苏魏抬手,摸了摸自己右侧眉骨,上面有一道很浅的疤痕。
时间虽然可以将记忆和伤痕给冲淡,但是,有的东西一旦发生了,真就是回不去了。
兄弟相克,一人青云直上直登相位,另一人泯然众人,万劫不复。
亲爹亲娘不管他,亲祖母将滚烫的药碗砸在他的脸上,骂他是个丧门星,生下来除了害人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因此,苏魏就选择这样平庸的度过了十几年。
苏魏想,若是没有遇见林晓,没看见林晓身上这样不屈服的精神,或许他会一直就这样平庸的过下去。
当初想也没想就跟着林晓去了林家村,何尝又不是另一种逃避呢。
热血中仍旧带着克制,否则他也不会前思后想之后,去了军营报道。
武官啊,地位尴尬,没有出头之日,为文官所不齿。
苏魏不会向外说出任何一个字,更不会再对出横行天下九州这样的对子。
苏魏吹灭了蜡烛,脱下外衫,钻进被窝,将林晓拥入怀中。
林晓戳着他的心口问他的那句话又重新浮现在苏魏的脑海中,那如上好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头就这么一戳,将他深埋在心中的渴望戳破,化作野心更深层的埋在心底。
不,不应当这么说,渴望其实一直都是苏魏的野心。
只不过深埋太久,蛰伏了太久,久到苏魏自己都快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