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发现了,无论走到哪个方向,观世音大士的眸光中似乎都有灵气流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观世音大士仿佛都看着他们,这,这真是神了!
跪在路边的佛教信徒越来越多,就连那些围在白氏绣庄门口的文人骚客也转过身来,神情肃穆的欣赏着这一副观世音大士与金毛吼的图。
没有一人敢出声评价,因为绣作上的菩萨和猛兽太过真实,让人望而生敬。
落英街是林州府有名的绣布一条街,街道两旁有大大小小的绣庄和布坊几十家,这儿也聚集了整个临江七成以上的绣娘和布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家都是懂行的人,自然也在这幅画的内容之外看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观音大士的脸栩栩如生,眼皮子向下耷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一些小小的细纹。
嘴角在上翘的时候,面上还带着小小的梨涡这些都与真人的皮肤质感一模一样!
能用绣线将人的质感刻画的这样细腻,除了赵芳菲的行脸针法之外是没办法实现的。
金毛吼的鬃毛逼真蓬松、柔软又跟跟鲜明,仿佛是实物,这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大明传奇方绣娘所发明的毛针法。
观音大士的头顶隐隐约约有光环,针法凭证均匀,光滑圆润如镜子一般,这是用了豆针。
金毛吼浑身覆盖着鳞甲,质感厚重,凹凸不平,这是用了蹙金针。
除此之外,厉爪下盛放的莲花又用了许多难度颇高,甚至是失传已久的针法。
这绣作,几乎囊括了现存的所有针法,色彩上鲜明大胆,对比冲击强烈,人物和金毛吼栩栩如生,构图阴阳相生,又有六百。
当世最厉害的画师和绣娘,没有谁的作品能拿出来一比高下。
在这幅作品的衬托下,对面那兰草瘦马图显得是如此的单调又单薄。
而白珊的绣技和林晓的再以对比,那简直就是,平庸至极!
蹙金针,豆针,毛针我这粗略的一数便是三四十种针法,你快快告诉我,是不是我数错了?或是看错了?看重了?
斜对面绣庄的绣娘拉着自己的同伴,着急的问道。
同伴面上困惑不解道:我也正泛着迷糊呢,哪儿有人能在一幅作品里用三四十种针法的?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那咱们都没看错,说明就是真的了。另一个同伴与她俩面面相觑,所有人的表情都惊呆了。
这,这当真是了不得啊!想不到临江竟然出了这么一位少年天才啊!我看林氏绣庄,迟早有一天能在这林绣娘的手上发扬光大,扬名四海啊!
另外几个布店的老板,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家都下定了决心,达成了共识,日后宁愿得罪白氏绣庄,也千万不能得罪林氏绣庄。
白珊早就在二楼的阁楼上看呆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急又怒的从楼上踉跄着跑了下来,奔到对面林氏绣庄的门前,仰着头望着林晓这幅绣作。
仔细看了林晓绣画的时候用的针法,白珊脸色越来越白,心头越来越沉,再对上旁边似笑非笑的林晓,白珊眼中的愤怒已经尽数转化为恐惧了。
自己活了两辈子,怎么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林晓?
林晓,林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白珊此刻基本已经能确定了,眼前的林晓绝对不是自己上辈子的闺蜜。那个林晓只知道做外贸生意,对服装设计和美学一窍不通,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绣作。
白珊望着那绣作,仿佛便看见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挡在自己的面前,将所有的自信打击的溃不成军,满心满眼都是无力感。
白森将丢人现眼的白珊拉到了深厚,想给自己找回点儿场子,面上安慰一下白珊,又损几句林晓。
可到头来,要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搜刮了肚肠也找不到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