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双一进门便被守在门口的娘亲方氏叫住了。
无双,这么晚你上哪儿去了?我乌木匠说你在他那儿定了十几个木桶,我找遍了家里也没找到他说的十几个木桶,你送谁了?是林家的那个小丫头不?
方氏的嗓门儿有些大,赵无双闻言,低下了头道:是,我送给了林晓。
你送她木桶做什么?她家就穷到了这种地步?就连木桶也得你去送?
赵无双连忙反驳道:娘,是我自愿送的,不关晓儿的事。
无双,你这人就是耳根子软,太过于善良了!容易被人利用!你是个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官的,那林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娘最清楚不过。
你们俩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往后,你还是少跟她来往,你也不看看,村子里现在闲言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赵无双纵然读了千百诗书,还给人当过师爷,写过状纸,到了公堂上理论也没输给谁过谁。可一旦遇上自己的娘亲,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氏还在喋喋不休,赵无双一言不发,站在方氏面前任由方氏对自己进行说教。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方氏见了赵无双乖巧的模样,才松了口道:回去休息吧,这些事儿你下次长点儿心,咱家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虽说现在有些积蓄,可那些银子都是预备着给你科考用的,往后你当了大官儿,还得靠你爹做生意攒下来的钱给你疏通关系,上下打点。
莫要因为林家那个黄毛丫头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赵无双很想反驳,林晓并不是什么黄毛丫头,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
蕙质兰心、聪明可人,任何美好的词汇放到林晓的身上都不为过。
然而,在对上方氏凌厉的眼神后,赵无双只能将万般言语化作一声叹息,点点头道:娘,我知道了。
方氏这才满意的带着赵无双回屋,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洗好了水果端来赵无双的房间。
这日,林晓正在树下练习绣花,刘梅站在垫脚的砖头上,隔着前头唤林晓。
接连唤了好多声,林晓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唤自己,一抬头,刘梅正冷着脸隔着墙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我方才绣的有些入迷了。你有事儿?
刘梅冷冷的指着林晓整齐的摆放在水井边的木桶道:这些木桶是谁送你的?
哦,昨夜赵公子送来的。
刘梅恨得牙痒痒,凭什么赵无双总关心林晓,忽略了自己?他都走到了林晓家里了,也不想着来问候自己两句!
哦,挺好的。
嗯,挺结实的,你还有事儿吗?
刘梅不是听不出林晓言语中赶人的意思,但刘梅就是见不得林晓天天这么努力的绣花。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林晓是个拿不起绣花针的小废物?
可照着林晓现在的劲头练习下去,说不准林晓哪天真能绣出个什么东西来给自己正名了。
刘梅见不得这样的结果,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时常来打扰林晓,好让林晓没办法专注的绣花,这一条办法了。
啊,晓儿,你真的记不起
记不得了,你要是没事儿我就继续刺绣了。
刘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晓的背影。
从前林晓可是很珍惜自己这个朋友的,自己说什么,林晓都不会反驳。
这样冷脸的转身就走的情况,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林晓,难道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墙后,刘梅手里的帕子被她搅得一圈又一圈,紧紧地缠在手指头上。
林晓充耳不闻,顺手从竹筐里扯了两个小布条塞进耳朵里。
这可把刘梅气坏了,可又不能拿林晓怎么样,只能跺跺脚发泄一下。
可一不留神,脚下的砖头没有踩稳当。
只听得哎哟一声,便是砖头倒塌的声音,再有便是刘梅呼救声,家人请大夫声,声声不息,此起彼伏。
大树下的林晓,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小心翼翼的捏着绣花针,手指头上下翩飞,不一会儿,一朵漂亮的单色牡丹花便出现在了绣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