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所保留的态度让埃瑟丝犹豫,她不明白佛莉妲这话的意思,是要套话?还是纯粹的询问?不过她的迟疑并没太久,因为佛莉妲笑弯的眼眸似乎警告她别耍花样。
"嘿,埃瑟丝,妳的沉默是对我们友谊的污辱,难道我会愚蠢到伤害彼此的信任?"佛莉妲歪头说道,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我是妳的朋友阿,埃瑟丝,妳可以完全信任我,对吧?"
埃瑟丝抿了抿唇,缓声道:"我看见病床,还有一具…我不确定是不是尸体,但’他’溃烂得很严重,还有两名狱警。"她大略将那天看见的景象描述一遍,而佛莉妲的笑容逐渐收起,似乎很认真思考埃瑟丝说的事件。
"嗯,和我那天看到的差不多,不过我看到的不是溃烂,"佛莉妲双手环胸,道:"是撕烂,就像被野兽撕扯肌肉,伤口深可见骨,我只能说很诡异,那些狱警推着那种’东西’进洗涤室做什麽?我是说,他们总不会是要帮那’东西’洗衣服吧?"
埃瑟丝实在笑不出来。
"好吧,我们最好小心点,这事不寻常,"佛莉妲神秘兮兮地看着埃瑟丝,凑近她耳边彷佛说悄悄话,"但我肯定,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些什麽,毕竟我的直觉很准。"
埃瑟丝被佛莉妲吓坏了,她无法想像不久後会发生什麽,但她隐约觉得不得了,在洗涤室看见的溃烂尸体丶佛莉妲的情报丶梅布尔与外部失联和赫诺病毒及维诺亚˙约克,这些资讯串联起来彷佛在酝酿一场风暴,而这只是开始。
接连几天,地狱舰感冒的病患越来越多,医务室也紧急宣导所有囚犯减少离开牢房频率,而狱警们大动作进行全面消毒,但散播速度远比这些防范来得快速,不出多时已严重到必须强制隔离重度患者,以及控管囚犯活动时间。
失去自由,囚犯们只能待在牢房,每日仅开放用餐时段以及每小时十分钟的盥洗时间,其馀都必须待在铁栏杆里。埃瑟丝并非活动力强的犯人,因此待在牢房对她而言没有多大困扰,再者前阵子和佛莉妲交换情报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这麽紧张。
"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传染病,那叫什麽?喔,好像是赫诺吧?"佛莉妲趴在枕头上,漫不经心的说着。
埃瑟丝抬头望向她,即使不用梅布尔提醒,大家的感觉都一样。
"对阿,是赫诺没错,喔,那时死了很多人,我的朋友也病死不少,"佛莉妲翻身仰躺,她看着天花板,淡道:"其实我也得过,但我没有去医院治疗就痊愈了,那时候朋友都说我是怪物,身体强壮得不得了。"
"妳没接受治疗?"埃瑟丝讶异的眨了眨眼,她记得媒体曾经报导,不接受药物治疗而痊愈的人仅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
"对阿,我连饭钱都没有,哪有钱看医生?这麽奢侈的享受没我的份,"佛莉妲转头和埃瑟丝对望,她的眼眸盈满笑意,"那时候我每天都生不如死,甚至想死掉还比较轻松,可是我活下来了,奇迹般某日醒来什麽病痛也没了,老实说这病还真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埃瑟丝垂下眼帘,她下意识握紧双手有些犹豫。
"我也被传染过,"半晌,她还是决定说出口,"但我的症状很轻微,那时只有发烧,连续一星期都断断续续的高烧,我被隔离在诊所休息室,每天只有父亲会来探望我,但他没说我是感染赫诺,毕竟我的病状没别人那麽惨。"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当时又吐又拉,整天头晕目眩,连水都无法喝,我想如果我不是病死,很可能会渴死。"佛莉妲笑得很灿烂,但埃瑟丝却满面愁容,她只要想到可能是赫诺病毒就觉得害怕,再说洗涤室看见的’东西’也不知道和这次的传染病有没有关系。
"嘿,埃瑟丝,妳放轻松点,"佛莉妲坐起身,棉被披在她肩上,"好吧,或许事情有些严重,但妳也不能这麽消沉,反正我们不是病死,也注定得在这里丧命,是吧?我们都是终生监︱禁犯,喔,不,我是死刑犯。"
埃瑟丝蹙起眉头,她甚至不确定佛莉妲这话算不算安慰。
但她得承认佛莉妲的话有些道理。
埃瑟丝正要回应时,走廊上的灯光忽然熄灭,瞬间陷入黑暗让所有囚犯吓得怪叫,埃瑟丝也惊恐地缩在床上,耳边只剩女囚们大声交谈,十秒後电力恢复,心有馀悸的囚犯全站在铁栏杆边张望,她们表情错愕,更多的是忧虑,显然地狱舰最近发生的事弄得人心惶惶。
佛莉妲抬眼望着埃瑟丝,她的笑容镇定得如同什麽也没发生。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埃瑟丝。”那双月牙弯的眼眸总盈满笑意。
埃瑟丝不予回应,但她觉得突如其来的断电肯定是某种预兆。
"嘿,"佛莉妲跳下床伸展筋骨,道:"看来得准备保命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