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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迟以恒就在沈冰菱的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搬了过来。

他本意当然是让沈冰菱跟他一起住,奈何沈冰菱怎么也不愿意,她说:“我一穷得叮当响的学生,凭什么不在学校宿舍住?你怕别人不知道我被人包养了是怎么的?”

迟以恒苦笑:“你哪有被我包养?我倒是想包养你来着,你让了吗?”

她是没让。他的钱她从来不拿,也不与他多话,只令他万分纠结、又担心祸从口出地不敢问她是不是生怕上次那十万还没还完就又添新债,越纠缠越不能脱身。她继续跟以前一样,每天学习之余就忙着勤工俭学,而且也不肯去他公司实习,这种不拖不欠随时可以抽身走掉的姿态让他无比不安而气苦。

他只好请了个特别会做饭的四川阿姨来家里,若她不肯回来吃饭——这是常态——就做好了用保温饭盒送来给她吃,若他有空那当然是他来,若他实在没空,那就是阿姨来,而每次他若能来,就毫不嫌弃地跟她一起,两个人在食堂里头碰头地吃饭。

遇到他要她的时候,她会早点去,做完就回宿舍,仿佛只是去上了一晚上自习。刚开始他以为她是嫌他太累的时候睡觉会打呼噜,还特意去治了这个毛病,可就算是那样,她也还是不肯跟他彻夜同床。

所以他也嫌麻烦,或者她推三阻四的时候,他索性就来学校找她。

在车里,在夜间密密的小树林里,在办公楼半荒弃鲜有人来的角落……他上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这样过,如今补上这一课,竟是难得的刺激,他更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一样。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老了……你也不用羡慕别人,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终归是有一点介意,她曾经谈过一个同为在校大学生的男朋友,尽管她和那位前男友明显从未这样过。

所以,后来大二的张之俊遇见大三的沈冰菱的时候,沈冰菱仍旧是一个清纯知性的女大学生模样,却又是一个被男人狠狠宠爱了千万次的女人。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会不自知地流露出要人命的妩媚风情,那种回不去也掩不过的熟女味道,偏偏混在少女的清甜气质里。少不更事的张之俊其实根本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这对青涩男生的杀伤力简直是毁灭性的。

沈冰菱大二的时候,是程令卓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他一回到学校就去找她,她寝室的女孩同情地望着他:“冰菱跟她男朋友出去了。”

他的心一沉:“她又有男朋友了?”

然后,他守在她宿舍楼下,目眦俱裂地看见她和迟以恒携手走来。

原本准备好的解释与劝说顷刻间全都没了意义,他几欲崩溃,冲过去就是拼命的架势:“冰菱!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他又怎么你了?”

沈冰菱瞟了他一眼:“他怎么我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不好意思法盲,上次忘了告诉你,就算你把我卖给他,钱也还是要进我自己的腰包。”

迟以恒蹙眉拉了她一把:“菱菱胡说什么!什么卖不卖的?你是我女朋友,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他们这副你情我愿的样子,让程令卓突然之间无话可说。

可是过后,他还是越想越不对,瞅着个迟以恒不在的机会,又去找了沈冰菱。

他不甘心地追问:“他到底拿什么威胁你了这次?你究竟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沈冰菱不耐烦和他废话:“拜托,我刚才说那些话是故意气你的,我就是爱上他了所以跟他在一起,不行吗?”

程令卓死也不信,可她这样说,他又能如何?

转眼一隔数年,这天在沈冰菱的办公室里,程令卓向她解释:“其实我一直很后悔,如果那时候我坚持去找你,早点向你解释,也许你就不会越走越远了……可当时我面临着毕业,迟以恒不再资助我,我担心再遇到其他无良商人,也没敢再接受别人的资助。我妈不在了,我继父完全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只能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打工挣钱上,另外我还得找工作,熬了那么多年总算看到出路,我必须得先让自己走出困境,才有资格回来找你……”

大学毕业之后,程令卓进入一家外企,从事最有可能快速挣到大钱的销售工作。

他很拼,又有悟性,工作的第一年即业绩可嘉,刚过试用期就拿到了区域销售冠军。

那时沈冰菱上大三,他来找过她,求她离开迟以恒:“冰菱,我知道你需要钱,现在我的工资够我们俩用了,我每个月给你钱,好不好?你不要再跟迟以恒在一起了,我只要你好好读书好好生活,至于你能不能相信我原谅我,那都不重要。”

沈冰菱一直跟他说她被迟以恒包养,是为了故意怄他,她是成了迟以恒的女人,但她何曾没有好好读书、又何曾靠他生活?这程令卓也未免太没见识太小看她了吧!

当然,这些程令卓并不知道,按理说不知者无过,可她毕竟对他余恨未消,虽然清楚这一点,也还是怒不可遏,于是越发笑得媚人又凉薄:“哟,你一个打工的,才工作了几天啊就想来包养女人了?你知道我要多少钱吗就敢跟迟以恒比?谁告诉你我只要每天吃饱穿暖就够了?坐拥巨额财富的乐趣你永远都想象不到,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