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堂想起小溪的眼神,当从她那似小鹿一般湿漉纯良的眼睛中看到了信任、崇拜、爱恋,他就变成了春天的一只熊,从冬眠的山洞醒来,在半坡上随意打滚,即使皮毛上挂满了杂花碎草也不在乎,而且滚着滚着,就到了小溪畔,看着小溪里倒映着自己那张有点憨、但笨拙又不失可爱的脸庞时,感觉整个春天都是他的了。
原以为只有用权力威逼才能得到,现在看来是要变一变路子了。
太子坐在书案前,左手提着毛笔,笔尖的墨汁滴到宣纸上,那污迹层层叠加,变得越来越深。
陈祺忍不住出声提醒他,“爷,您还好吗?”这还是他平日里了解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吗?
一直垂着头的张瘸子,闻声也抬头看了一眼,见太子浑身上下有种克制不住、隐藏不了的喜悦,那种喜悦让身上裹了一层比晨光还要亮的温柔的光,心里就猜到几分,面上莞尔一笑。
陈祺的话一下子唤醒了赵雨堂,他从春的乐园中走了出来,但仍然不免有些尴尬,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一开口就又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一本正经的太子,望了陈祺一眼,问道:“这是张先生?”
张瘸子福了福身,“殿下,正是小人。”
“那这毒药你可查出来了?”
“小人世代为医,这毒虽罕见,但也有所耳闻。”张瘸子也不卖关子,继续开口道:“此毒来自海外,叫七星海棠。此物难得,毒性极大。其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制成毒物后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
顿了一下继续道:“它狠毒之处不仅在于它能让身体腐烂,它还能消磨人的意志,伤口反反复复,永远不会愈合,到发病后期,全身腐烂,疮流不止,臭味熏天。听闻得过这毒的人大多自我了结,便是这体肤之伤最是磨人。”
陈祺内心一沉,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那天解忧公主进来不小心撞翻了药碗,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