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仔细地帮林易秋换好了药,因为不用去室外,便没有用白布包扎,不过考虑到小姐还要见那个孙文敏,绿洲便将她的头发梳平顺,用一条丝带简单扎在脑后,再在她头顶上戴了一条珠串,压着一块丝巾垂在脸前。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衣柜里找了件显精神的粉色的袍子给林易秋穿了,再披了件白狐披风,最后将一个手暖塞进了她的怀里,这才扶着她走到外屋。
不过孙文敏并不在外屋。
绿洲走出屋外,孙文敏果然还站在院子里,而且还是刚才她离开他时他站的那个地方。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本来让他站在院子里等只是为了让他早点离开,谁知道他竟没走,还连位置都没挪一下。
孙将军,小姐请你进去。
嗯,多谢。孙文敏抬步走了过来,可能是站了太久,刚一抬步就有点踉跄。
绿洲抿了抿嘴,她怎么觉得孙文敏这个花花公子好像有些变了,眼神有些深邃了,嘴角总是挂着的笑意也不见了。整个人好像裹在沉重的心事里面似的。
当孙文敏越过她走进了屋,她背过身吐舌,啧,这花花公子不会是喜欢上小姐,然后因为小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伤感吧。那无意小姐呢,无意小姐不是喜欢这个孙文敏的么,还有那个张家小姐。
绿洲摇了摇头,唉,连这个花花公子孙文敏都喜欢自家小姐,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不算是好事吧,月老的红线一条只能拴两人,加了一人注定是有人要伤心的,更何况加的这一人自身就是一团乱麻。
不管怎么样,自家小姐不伤心就行了。绿洲撇了撇嘴,她可没那么博爱顾及到每一个人,她只照顾好自家小姐便行了,想到这里,她端着托盘轻轻地离开。
孙文敏走进了屋,看到粉装的林易秋微微一愣。林易秋很少穿这么粉嫩的颜色,这样坐在那里,像一株春天里的桃花。就算明知道那块丝巾下面已经是一张烧得面目全非的脸,孙文敏还是觉得此时的林易秋跟以前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不介意不代表不心疼,想到她的伤,她的眼睛,孙文敏突然觉得左胸一阵发疼,他皱了皱眉,吐了口气,让那阵疼痛感缓和过去。
是文敏来了么,坐。林易秋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比较清晰,并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请孙文敏入座。
孙文敏一边望着林易秋一边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感觉好些了么?他平静得像一般朋友一样问候。
林易秋点了点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是她现在的养身原则。
你的眼睛还是看不到东西?
嗯,不过有一点光。林易秋觉得不能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太沮丧,她刚才似乎感觉到孙文敏的一声叹息。
孙文敏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说的话很多,却似乎都不合时宜,想安慰的话也很多,但他觉得安慰的话有时比嘲讽的话更伤人,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易秋也不愿意说话,于是,房间里突然没有了声音。
好一会儿,反而是林易秋忍不住开口问一声,你还在么?
在,在呢。孙文敏这才意识到两人间沉默了太久,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刚才走了一下神。
林易秋心中一动,是不是皇上有了什么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