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只是。颜似雪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不经历一些苦痛,终究是难以成长的。我与龄君已经遭受了十一年的煎熬,也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池绣问道:小姐是打算怎么做?
颜似雪的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弧度:想要破冰,自然先融积雪。
是夜子时,明月阁外一片清辉。
颜似雪一出门便瞧见了呆呆站在树下的少年。他身姿笔挺,扬着婴儿肥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头顶的树杈。
在看什么?颜似雪轻声问道。
鸟。颜龄君回的简短,随后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想不到如今深冬,竟会有雏鸟。
嗯?
我来的时候,鸟巢掉到了树下,连着里头的三只雏鸟。颜龄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雏鸟们紧紧依偎在一起,嘶哑地啼哭着,可是他们连眼睛都没睁这样下去,会饿死吧。
颜似雪眯了眯眼,没说话。
有没有觉得,很像我们?颜龄君惨然一笑,漆黑的眼珠子消匿了所有的光,果然,我今夜不该来的。
龄君。颜似雪抓紧了他的小臂,深怕他退缩,鸟是鸟,人是人。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吗?
颜龄君像是猛然被踩到尾巴的猫,瞪大了眼睛反驳她:我不是!我没有懦弱!
颜似雪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那你跟我去见母亲!
不!
龄君!
颜龄君指着树上摇摇欲坠的鸟窝,高声道: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如雏鸟一般的!即便身在鸟窝里又如何?会饿,会冷,会孤独会最终死在漆黑的夜里,没人发觉,没人在乎的
他痛苦地低吼着,最终仓皇逃开。颜似雪失落地站在空荡荡的树下,雏鸟的悲鸣还在一声一声刺激着她的耳膜。
许久,她才缓步回头。
乌云渐渐遮蔽了夜空,后半夜,一场暴雨忽至。
栖息在暗处勘察的阿尧正寻思着找个避雨的地方偷个懒时,颜似雪的屋门猛然推开。
瘦小的少女仅披了一层单薄的外衣,便撑着伞踏入了雨幕。
阿尧纳闷了一瞬,便敏捷地跟了上去。
这夜极冷,沾了雨水更是寒凉。饶是如此,少女还是最终扔了伞,顶着雨笨拙地在树干上爬上又滑下。
她想取下那只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