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极美的女子,隐在亮堂的天光下,外人不得窥见其形。她微笑着望着怀里的小男孩,笑道:休休有容,矜贫救厄。棠儿,待你弱冠,取容矜二字为小字可好?
男孩摇摇头:母后,棠儿还要十年方到弱冠之年呢。现在决定,是不是太早了些?
不早,不早女子将男孩搂紧了些,许是天光刺眼,眼尾竟隐隐落下了两串清泪,棠儿,容矜,我的孩子是母后对不起你
落樱纷起,火光冲天。他的名字自此留在了那座焚烧殆尽的宫殿,连同他的母亲ashash铭德皇后。
没有想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再度被人唤起,是出于她口。
容矜?
颜似雪望着眼前的男子,目光细细描摹着他形若远山的眉、乌似漆夜的眸、淡如薄樱的唇。他穿着青白的锦袍,袖边银线滚成一串精致的龙纹。檀木般深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头顶束着一支雪白的玉簪,与他那象牙白的肤色相衬,真是清透无双。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前,任她打量,目光如料想般温和似水。
可是,为什么她忽然感觉,他似乎很落寞
你她望着那双清透的眼眸,那里面蕴藏的东西似乎并不比她少。她下意识抬起了右手想去触摸,却猛地一僵,被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风绍棠将她的手拢进了被窝里。他的目光低垂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在他的眼下铺上一层阴翳,一缕青丝沿着他的肩膀滑了下来,莫名温柔: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说那句话的时候。颜似雪望着他,你怎么会来?
风绍棠波澜不惊地伸出了方才暗中从盒子里掏出的一只子蛊:子蛊有异动,我来看看。
颜似雪一愣,难道是那时颜丽芙抽的太狠了?她忽然低头朝被子里一看,脸一白:你给我上药的?!
风绍棠面不改色地摇头:我带了侍女。他转移了话题,你的事,我已经听阿尧说了。需要我帮忙吗?
颜似雪歪了歪头: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风绍棠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明明韬光养晦,今日却故意激怒她。你说你想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颜似雪忽然问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微弱的烛光,紧紧地凝视着那个清透脱俗的男子,为什么呢?
风绍棠错过脸去,淡淡道:太子之命罢了。
屋外忽地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风绍棠微微蹙眉,道:今日鞭笞你那人,我不会放过的。你且安心养伤,知道了吗?
颜似雪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起身打开了门,满日的清辉照的他轮廓清晰。寒风鼓动着他的衣角,像是迎接即将奔月的仙人一般。他微微侧首,声音比月光更加清冷:后会有期。
来无影,去无踪。饶是他待人如何温和,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背影始终透着一股怅惘与寂寥。这种清冷的气质由内而外,是从他的骨子里悄然发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