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夕阳的金光笼罩着他的侧脸。我因为疲劳和旅游的无聊一直在唠叨。他那一刻的心情,我不懂。
赵安脱光了,却没有覆上我的身子,只是静静躺在我身边,似乎刚才热烈缠绵的亲吻抚摸已经完成了这个仪式。我们只差两根事后烟?
我拿开手臂,转过头,看向他。
赵安的五官其实和高淳完全不同,是那种淡漠的神情,他们的眉毛一样的黝黑,可因为他们的瞳孔更黑,眉毛压不住眼神,反而多出一种冰冷禁欲的感觉。
你在想他?
嗯。
不能想我一点点?
我扯过床上的薄被搭在我们的腹间,好似整个漫长的青春期,我们无数次溜出去做了坏事,回来洗干净两个人躺在榻上一样。
赵安。
嗯。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
赵安没说话。
我苦笑了一声:我当然不是秦卿,我本来就是高青,高淳是我二哥。我娘带着我嫁给了他爹。
不知道这样说他能不能理解。
嗯。他喜欢你?
嗯,他死之前说了句话。肯定是喜欢的。我叹了口气。肯定。
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的。可他不记得我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记得的事,他不记得。我也没说谎。
赵安沉默了片刻说:我不杀他就是。
我有些哭笑不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赵安转过头看着我:如果他落在我手里,我能不杀他。你放心。
他的眼神坚定,自信。
谢谢你。
刚才我很想就这么睡了你。赵安扯扯嘴角:又不甘心。
嗯?
我不想睡你的时候,你想着他。赵安笑:让我觉得我在睡高淳似的。
我一愣,难道你在睡郭煦的时候是觉得在睡我吗?
我可是让你睡的,你自己不睡,以后别后悔。我的声音闷闷的。
后悔,肯定后悔。赵安很笃定。后悔也不睡。对你,我下不了手。除非你真的想。
我已经后悔了。
哪怕是一刹那的念头,让我愿意坦承,二哥前世那温柔深沉难以言喻的眼光,就把我钉在十字架上,我遍体鳞伤,满是荆棘。
那夜,我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做。和赵安在一张床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安睡如婴儿。
第二天,我随段明霞出了宫。
她十分钦佩我,表示男人就是和女人不一样。她要不是死了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要被另外一个男人睡,但我却可以心里一个,身上一个。她好奇地问:是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可能有那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感情?
鉴于她一贯冷静自持,很少出现好奇宝宝的表情,我没有给她白眼,而是认真地告诉她:研究的数据基数太少,无法得出可靠的结论。她疑惑地皱起眉头:听不懂,是说你也不知道吗?
嗯。废话,老子两辈子只接触过三个男人,两个还是同一个人的两辈子。我能给你什么结论啊。反正要是赵安真把我睡了也睡了。我也不会捶胸顿足要活要死。赵安嘛,也睡过郭煦,还会接着睡蔡氏段氏n个女人。至于高淳,也会接着去睡章氏。
我们的确没有什么非你不可,只要你一个那种天崩地裂的感情。即便是你段明霞,被高淳拒绝了不也马上选择利益最大化吗?
爱情,这玩意儿,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