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防己一个箭步跑到老玉玺身前,热泪盈眶道:“玉玺爷爷,我可算找到您了。这么长时间您跑哪去了,我好想你啊。可是你怎么能把傲来国运分给别人呢?那损失也太大了啊!”
傲来玉玺却十分厌弃的推开徐防己,眼睛巴巴的瞧着石矶娘娘的盒子,恨不得一把抢走。他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然后转回头巴巴的瞧向易青玄。
易青玄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这一下老玉玺顿时精神焕发。
他可不管抢夺大月国玉玺是个有多大高难度的事情,他盲目相信连自己都能抢跑的易青玄只要敢答应,就绝对有能力办到。
与易青玄识海中的烘炉、黑洞、饕餮相比,傲来国就是个渣渣,大月国就是个蝼蚁。谁是更加粗大的大腿,根本不言而喻。活了无数岁月的老玉玺,早已看破红尘知道轻重。
他缓过神来,自然明白此刻该做什么,老玉玺面色一整道:“徐薏仁你还要强装到什么时候?打小你就喜欢扮成防己王子的样子,王子念在一家亲情没有多怪罪。可这回倒好,你竟然敢偷了王子的印信跑到大月国招摇撞骗,幸好国师英明没有铸成大错,否则就是福王爷的免死金牌再厚,也经不起你几番折腾了。”
老玉玺这番话像雷电一般劈得徐防己外焦里嫩,浓眉大眼的老玉玺竟然叛变国家了,还给自己扣上徐薏仁的帽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眼下该怎么应对?
听了老玉玺这番话,国师昆布、郡主降香、嬷长茯苓算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刚才易青玄管徐防己叫堂弟的话语也有了出处。原来这个乔装改扮的是个惯犯,但这也是傲来王室的家事。恐怕人家也念着家丑不可外扬,没有对外声张此事罢了。
这事也可以理解,皇室贵族奇闻迭出,说那里是史上最肮胀、最混乱的地方也不为过。极致的繁华一旦从内里衰败,那股腥臊脓肿实在臭不可闻。
只是老昆布听了徐防己的话却有些不高兴,什么叫“怎么能把傲来国运分给别人呢?那损失也太大了啊!”
大月国是外人吗?那是徐公子的岳丈家,再说了,正主没急,你个做堂弟的急什么?皇帝又不是你坐,傲来国又不是你的,你心疼什么劲儿。
一念至此,昆布对于徐防己更增了几分厌弃。
降香听了傲来玉玺的话,心底那叫一个开心,原来和自己定亲的真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还让傲来玉玺把那么大一团国运送给自家玉玺,这得牺牲多大,他该承受多少的压力?他回国之后会不会落下埋怨?连这个外人都谴责这事,他是不是太冒失了?他这是为了我吗?他肯为我做出这么大牺牲吗?
不用的啊,有个玫瑰花、“鸽子蛋”啥的就够了,要啥国运啊。我一旦嫁过去,傲来才是我的国啊,大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拿我的东西送人吗?男人啊,就是不知道持家。
转瞬之间,无数个念头从降香郡主那可爱的小脑袋里翻腾而过,她面色忽明忽暗、亦嗔亦喜、阴晴不定,好像要随时准备抢了自己玉玺跟着徐王子私奔一般。
茯苓太过了解自己郡主,连忙用手把郡主牢牢按住,生怕这孩子做出什么有碍国体的大事来。
易青玄见气氛调整的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轻声问道:“国师大人,您看还需要仔细检查吗?”
昆布温声回道:“徐公子太客气了,傲来、大月毗邻万载,两国友谊亘古长存,虽然说唇齿相依、近乎一体,但一国气运太过珍贵,您就这么送出来,实在令老夫汗颜。”
“本国师就当这是傲来国的聘礼,待下官禀报圣上,一定置备一份得体的嫁妆,才配得上公子的气度和郡主的品貌。您快将玉玺收好,此物太过珍贵以后不要再轻易示人。怪只怪这徐薏仁竟然敢假冒王子殿下,闹得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下面来如何处置他,全凭王子做主。”
易青玄又装模做样的收回玉玺,过程之中自家的锦盒一不小心擦了人家的锦盒一下,留了一点傲来玉玺的气息。想来有那么大一团国运打马虎眼,任谁都不会察觉这丝气息的古怪。
收好玉玺,易青玄来至徐防己身前,温声道:“堂弟,还是跟为兄走吧。勿要再闹脾气,否则父王怪罪下来,福王也会被你连累的。”
徐防己像看妖魔似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少年,他怎么就这么阴毒?想得怎么就这么周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玉玺怎么就会投靠了他?
他知道现在自己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是不清楚的,谁让当初玉玺丢失的时候傲来王室没有声张,谁又肯相信一国玉玺会丢失,谁又能相信一国玉玺会叛变,连玉玺都叛变了这个国家还算正统吗?
一个个问题将徐防己的脑袋搅成了一锅粥,他只能麻木的点点头,先躲过这一劫再说。他也打定了主意跟紧眼前的假王子,想要弄明白对方的阴谋诡计。
他哪里知道一切都如天注定一般,易青玄只是被青葙子追得走投无路,遇到个大月郡主,随口说出了徐防己三个字而已。
唉,一切都是命啊。
徐防己忽然想起,自己早上还吞了一个鹅蛋大的腥臭药丸,自己跟着这位徐公子走了,那解药怎么办?没有解药自己能活多久?一想起四大毒物迎面扑来,徐防己浑身上下瘙痒难耐,总觉得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一般。
他讷讷低语道:“王子,王子殿下,在下被那位姑娘逼着吃了一颗毒丸,现在觉得十分难受,恐怕不久就要毒发,您能不能帮我要一下解药。”
这段话徐防己说得异常憋屈,叫别人王子,叫这个假王子帮忙,天啊,这什么世道啊。
易青玄还没反应,那郡主殿下闻听此言眼珠一转却计上心来,她忙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瓷瓶,屁颠屁颠跑到易青玄身边,献宝似的说:“这是五毒穿心丸的解药,一个月必须服食一颗,吃完十二颗才能把毒清除干净。如果中间断了,或误食了其他药物,那余毒就会瞬间发作,就算元婴大士也得浑身脓疮、爆体而亡。”
徐防己眼巴巴瞅着这份“解药”,他十分想要,却又不敢生抢。五毒穿心丸几个字真可怕,眼前的花样少女好可怕,这个英俊男子更可怕,那个长脸国师最可怕。
易青玄微微一笑,接过瓷瓶,倒出一颗香气扑鼻的药丸,随手递给徐防己。
徐防己水都没要,就着唾液一口吞下。
茯苓嬷长看着药瓶,闻着药味,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国师大人,就没敢言语什么。
这时候易青玄耳边传来一个少女银铃般的传音:“防己哥哥,我给你的这瓶才是真正的五毒穿心丸,那坏小子吃了一颗后就只能听你的话了。今后每月一颗,既是遏制旧毒滋生新毒,此毒无药可解,只能一辈子被你控制。”
易青玄心底微冷、不寒而栗,这胡女好深的心机,好歹毒的心肠。就算徐家跟自己有杀父灭门之仇,自己也干不出让人一辈子吃毒药做奴隶的事儿啊。
这时候,国师昆布却说出一句让易青玄更加胆战心惊的话来。
昆布笑容灿烂道:“徐公子啊,这位就是我们的降香郡主,你们虽然由长辈定下亲事,却从未见过。我们大月国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把那么贵重的聘礼都下过了,大家就当一家人相处吧。你们年轻人多聚一聚,我这老骨头就不参乎了。”
说罢,挥挥手开始温柔撵人。
易青玄看着这位五毒随身的美貌少女,只觉得无数蛛丝从天而降,将自己困了个结结实实。这算作茧自缚,还是自投罗网呢?扮谁不好,扮人家未婚夫,报应来了吧?
有道是:苦海滔滔祸自招,人心杳杳命己造。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