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说了,在这之前,他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不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老是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还说发生从楼梯摔下来的意外时,正是对自己感到失望,几乎生活在自暴自弃中的时期,现在回想起那个时期,情绪就会变得很低落。正因为有那么一段不振作的过去,所以他很想利用觉醒的‘能力’帮助别人,好像也不会收取额外的费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灵能者’,基本上他有想帮助别人的想法,就是一件好事情。”
“嗯。”我心情复杂地回应着,并且斜眼偷kui妻子的表情。
我和妻子已经结婚数年了,但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纪实文学的“心灵现象”或“灵能者”的态度,变得这么有弹性的?以前她对超自然现象的态度,一向比我更强硬,是一个绝对否定超自然现象的人。
“——不管怎么说,重点是吧?”
她接着说出来的这句话,也让我相当意外。我怎么样都发不出音的那个奇怪的名字,她竟然和石仓医生一样,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
“你知道?你知道那个恶灵还是什么邪魔什么的?”
对于我的疑问,妻子张大了眼睛反问我:
“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
“啊……嗯。”我不知所云地点了点头。
于是妻子歪着头问我:“你没事吧?”又说:“你住在这个城市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
“那个很有名吗?”
“不是有没有名的问题,那是常识呀!”
“……”
“我不敢说来驱除恶灵的灵能者是不是‘真正的’灵能者,但是,我觉得那个叫井上的女人被附体的事情,一定是事实。”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了,不是吗?尤其是这个地区,从很久以前就……”
妻子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仍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此时我又感觉到轻微的晕眩了。我忍不住甩甩头。
“的真正名字,一定是从那个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个东西’的正确名字原本是不被知道的,那个人很偶然地正确发出一般发不出来的音,所以……”
妻子的眼睛看着房间里天花板与墙壁的交界处,嘴里仍然缓缓地继续述说我所不知道的“常识”。
“所以,她一定是被附体了。”
两天后的星期五,我收到石仓医生寄给我的电子邮件。
他在邮件里告诉我:星期天要先在深泥丘医院集合,然后再和宝月清比古等所有人员,一起前往目的地。信件里除了通知集合的时间外,还慎重地写上井上家的住址。
此外,医生还寄了一个附加档案,档案里面搜集了问题人物——井上奈绪美的详细个人资料。只是以观察员的身份被邀请去参加除灵活动的我,有权利知道那么多关于个人的事情吗?我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浏览了那份文件。
我的这个行为虽然可以用“作家的习性”来解释,但说穿了其实是“好事者的本性”在作怪。事已至此,我不再推三阻四,便认真地阅读了那份文件。那么——
那份文件的大概内容如下:
井上奈绪美,三十四岁。
本地的公立高中毕业后,只身前往东京,进入与服装设计有关的专门学校就读。二十岁出头和一位比她年长的美容师结婚,但结婚不到两年就婚姻破裂,没有生小孩。
离婚后,她在一家经纪公司担任活动派遣员,也是六本木一带酒廊的红牌小姐,那几年做的都是使用花名的工作。
四年前她才从东京回到家乡,并且住在现在的房子。她在本地经营小公司的父亲正好在那个时候病逝了。她还有一个年长她五岁的姐姐,姐姐因为远嫁到九州的福冈,和娘家的往来并不密切,所以奈绪美只得负起责任,和母亲(现在六十六岁)生活在一起。
回到故乡后,她远离酒廊生意的工作,靠着父亲生前的关系,受雇于本地的一家小企业,处理行政方面的工作。因为父亲死后遗留下房子、土地及若千的财产,再加上母亲也有老年年金,所以她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父亲逝世而发生问题。
——叙述完她上面的那些经历后,文件里便提到她今年春天到现在为止的一些‘病况”。
奈绪美在深泥丘医院接受了切除胃部息肉的手术,如同石仓医生说的,手术很成功,细胞化验的结果是良性的,术后的复原情况也很顺利。可是,七月起,她开始有了奇怪的变化。
刚开始她在接受检查时,会无意识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并且有情绪不稳定的现象和奇怪的言行。她会毫无原因地突然放声哭号,或突然闷不吭声一语不发,也会突然像疯了一样地狂笑不已,或突然跑到洗脸台洗头发……总之,随着时间的经过,她的行为也愈来愈奇怪。根据照顾她的母亲的说法,她在家里的时候也是那样,根本无法出去工作。
对她那种状况一筹莫展的石仓医生,只好将她介绍到q大学医院精神科,请那里的真佐木教授治疗她的病情。但那位教授也因她的状况“不是自己的研究领域”而放弃治疗,这些和石仓医生之前说的一样。
无论如何,看完了上述的那些资料,我不得不开始沉思。
到底是何方神圣呢?是水妖?是水的恶灵?水的魔鬼?……被“它”附体的人,结果会如何呢?医生们认定那是“真正的恶灵附身”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将在两天后——星期日的下午,借着亲眼目睹的经验,体会到这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