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民嘶吼一声,手中长刀脱手,朝孔彦舟掷了过去。
孔彦舟微微偏头,长刀便擦着孔彦舟的耳鬓飞进了黑暗之中。
见掷刀没能伤到孔彦舟,白安民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却并不难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奢望自己能杀的了孔彦舟。白安民默默的低头看去,便见七八支长枪在他胸前、小腹等地方露出了狰狞的枪头。
不过,因为一路受伤不少,早已失血过多,所以在枪尖洞穿的血洞处,却没有多少鲜血崩射出来,只是潺潺的流着。
白安民再次抬头看向了孔彦舟,然后咧嘴笑了起来,不过嘴巴刚刚张开,便有大口的鲜血喷出。
只见白安民脑袋猛地一点,便再也没能抬起来了。
鲜血顺着白安民的嘴角连成了血流,而直到此时,白安民的嘴角还噙着笑,似开心、似嘲讽、似解脱、似幸灾乐祸,反正很特么惹人生厌!
孔彦舟厌恶的看了白安民一眼,冷哼一声,寒声道:“继续联系驰古统领,另外,告诉秦海峰,天亮之前若是还没攻下石门山上的宋军,那便提头来见!”
留下这道冰冷的命令后,孔彦舟便离开了战场,回到营帐之后,孔彦舟把白安民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在结合对比他所勘测到的情况,知道白安民的话应该没有说谎,心中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黑甲军的战力孔彦舟清楚,那三百孤骑军绝对不是五百黑甲军的对手,原本孔彦舟还想安排布下加强警惕,把暗哨放出一里之外,想到黑甲军去了卫州,孔彦舟便没有再“多此一举”。
更何况,援军马上就要到了,元帅亲至,到时候,所有事情就都交由元帅定夺吧!
连夜不眠不休,让孔彦舟眼皮极为沉重,看着眼前一份份的兵令、手书,孔彦舟只觉得那些物什都生出了一根根的线,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于是,孔彦舟闭上了眼睛,瞬间,一阵极为舒适的感觉将他包裹,孔彦舟便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希望秦海峰能够把那伙宋军拿下,否则元帅那里还真不好交差”
这是孔彦舟睡前最后想的一件事。
新乡的粮草实在太重要了,他寸步都不敢离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孔彦舟忽然惊炸而起,便见营帐外面亮如白昼,喧闹不堪,只是刚刚惊醒,脑袋还重的厉害,一时间,孔彦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用说外面那些嘈杂之声说的是什么了。
只不过,这样的情形也仅仅只是片刻时间,下一瞬,喊杀之声如潮水一般涌进孔彦舟的耳朵里面。
孔彦舟瞬间清醒过来,伸手抓起桌案上的重剑,猛地腾身而起,正要出帐,却见帐帘一动,一个银甲大将冲进了大帐之中。
那人生的极为壮硕,身上的银甲都被撑开,露出里面的金线,从盔甲的制式来看,来人却是一员和自己同级别的先锋朗将。只是,这人却是面生的很,孔彦舟虽然是从梦中惊醒,但却是看的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难道是元帅新招揽的高手?”
孔彦舟心中一动,面色却是一沉,怒斥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营帐!”
来人的级别虽然是和孔彦舟相同,但是现在孔彦舟是负责太行山区驻军的主将,他是这里的老大,即便是对方的级别比孔彦舟高,那也必须听从孔彦舟的号令,所以孔彦舟完全有资格呵斥来将,即便来将是完颜宗尧的人。
却没想到那厮全然不惧,反而露出了一丝狞笑,拖着一柄大砍刀,快步冲向了孔彦舟。
这银甲大将自然不会是完颜宗尧新招揽的高手,而是进来抢功劳的方猿!
在义军把卫州城搬空之后,孤骑军便换上了金军的盔甲,李林让方猿带三百孤骑军冒充黑甲军,而黑甲军的重甲也更加合身方猿的体型,但是方猿这骚包却是舍不得这一身亮闪闪的银甲,死活不愿意换。
无奈之下,李林只好让木桓领着“黑甲军”,而方猿则领着一千普通的金军。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却是成功的拖延了孔彦舟,若方猿换上了黑甲军的重甲,只怕一照面之下就会被孔彦舟识破。
“你要干什么——来人——”
孔彦舟终于发现了不对,大喊帐外亲兵,但是帐外依然乱糟糟的,却根本没有人前来。
从军多年,孔彦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亲卫军唤而不至的情况,他也是个心思通达之人,思咐之间便已经明白,在自己瞌睡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发生了突发事件,以至于帐外的亲兵都没反应过来便被格杀。
说话之间,孔彦舟身子一侧,一剑划开了帐篷,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方猿一愣,本以为自己堵住了门口,这金将便是瓮中之鳖,却哪里想得到,这厮竟然是不走寻常路。方猿又气又急,不禁破口大骂:“丢那妈的,你别跑!”
孔彦舟不傻,自然不会听方猿的话。
“老子的银子啊——”
方猿哀嚎一声,拖着大砍刀便追了出去。
营地到处都是火,不是用来照明的火,而是着火了——帐篷、辕门、瞭望楼凡是能烧的着的东西都烧着了。
火光中,士兵们十分混乱,还有不少人拿刀互相砍杀,孔彦舟扫了一眼,便看到了至少数百名士兵被身边的袍泽杀死。
这些金军自然都是孤骑军所扮,但是正如李林所料,即便是孔彦舟也没能发现他们手臂上的布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