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拜了小道长做师父?”
白牧尘脸色有些古怪,随即,目光一黯,难过的看着荆乘风道:“师兄,小道长的伤势”
沉吟了许久,荆乘风才说道:“丹田重聚,经脉重塑,难于登天!”
见白牧尘脸上哀色更浓,荆乘风知道这姑娘又犯痴了,摇了摇头,道:“回白帝城后,咱们去问问师祖他老人家,看看有没有办法。”
“那也只能如此了。”
白牧尘点了点头,她和荆乘风都清楚,若是老道还安好,此事倒不需他们费心,但是老道的情况,结果早已注定。
他们师徒二人拳拳之心,却落得如此下场,白牧尘心善,自是不忍就见李林这般卧床终生。
忽然,白牧尘想起老道还有话要带给爷爷,便问赵諶道:“对了,道长让我们带什么话给师祖?”
赵諶捏着嗓子,模仿老道的声音语气道:“白老头,老道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天底下,个子最高的那个人了,你得再好生撑个几十年,让下面的小辈有足够的成长空间才行!”
白牧尘似懂非懂,字面的意思她懂,但是内里的含义,却如云山雾罩,荆乘风同样也是如此,心中暗想:“老前辈这种人的话,怕也只有师祖那样的人才能懂吧!”
虽然诧异,却也没多问,将桐弓背在背上,朝着马车躬身一礼,道:“前辈放心,小子一定将前辈的话带到!”
赵諶矜持的扫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又说道:“师公还有一句话想对全天下人说。”
便听赵諶清了清嗓子,续道:“老道我就快要死了,也没必要保留什么!全天下都在找‘仙府遗泽图’,这图没有在赵佶手中,也没有在老道手中,而是在昆仑宗,将来,吾徒李林灭了昆仑,定将‘仙府遗泽图’公诸于世,天下仙府,有缘者得之!”
所有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者是觉得以老道这样的身份,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亦或是滑州城的那一阵剑雨,实在太过于刻骨铭心了。
反正那些桀骜不驯惯了了江湖人,听了赵諶的传话,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上的表情古怪的很,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马车里,老道笑的像只老狐狸,李林身子斜靠着马车躺着,眼中的泪水止都止不住,哭的像个傻逼。
“太坑了,有这么当师傅的么,真是坑的一手好徒弟,小爷特么还是个植物人呢,就给小爷拉了一个这么大的仇恨?将来我还敢不敢出大东山?”
赵諶说完,便要进马车,身边的白牧尘连忙拉住赵諶,道:“你要不要随我们去白帝城,届时,我们会去郑州募军,你也可以回到你亲人身边。”
赵谌一愣,奇怪道:“为何去郑州?”
“郑州比邻东西二京,北临黄河,西依嵩山,进退有据,游刃有余——”
见赵谌一脸懵逼模样,白牧尘便觉得好笑,心中暗道:“师兄给我说的时候,估计我也是这模样的。”
知道赵谌听不懂,白牧尘话锋一转,道:“你九皇叔康王重开河北兵马大元帅府,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师兄是三大副帅之一,沿河南河北战线建立抗金前线阵地。”
也不知道赵諶想到了什么,忽的小脸一黑,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一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白姐姐,我会和师父师公回山,一心向道,从此不问家国天下事了。”
说着,很有一番出尘脱俗,四大皆空的姿态,转身进了马车,唬的白牧尘目瞪口呆。
和尚见了,低声对赵无极道:“这娃娃比洒家更适合做和尚。”
赵无极强忍着笑,道:“他也比李林那小子更像个道士,在某些方面,甚至比李林小子更奸猾呀!”
“又多了个小牛鼻子——哎呀——”
也不知道和尚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大叫一声:“不好——”
倒把赵无极吓了一跳,奇怪道:“大和尚怎么了,钱袋子掉了?”
和尚黑着脸,一脸的不痛快,骂道:“牛鼻子都不是好人!”
这突如其来的感悟倒把赵无极看的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和尚哪根筋搭错了。
没过多久,赵諶忽然掀开马车帘,冲和尚和赵无极喊道:“大和尚,大胡子,走啦!”
众人听赵諶说要走,立刻止住了交谈,齐齐起身,冲着马车拱手行礼。
这是感谢马车中那对师徒的救命之恩,虽然没人说话,但是心里情绪,却都有些复杂,所有人都清楚老道的归宿,也知道小道士从此之后便是个废人。
传奇即将成为传奇,上一个大世中,站的最高的那个人,为了这芸芸众生,跌落神坛,从此后,滑州一战成绝响,那个人,大概是这天下最后一个剑仙了。
只是那仙剑、人皇印等重宝,却也不知道是长埋于地下,还是流落入江湖。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人再也不敢动别的什么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