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云的声音越发低沉下去，伴着一两声隐隐的抽泣。

佩云告了退下去，洛清寒眼波一转，已将殿中的诸人诸事收入眼底，忽而心头一动，眼睛便牢牢迫住了床头悬挂的一只香囊，洛清寒不动声色地看了薄夕一眼，唤过陈幅员上前：“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幅员忙回禀道：“皇贵妃娘娘有身孕也不过一月不足，骤然小产，身子骨向来不弱，只是……”

洛清寒见他吞吞吐吐，厉声道：“皇嗣性命，怎可轻率，陈太医还是快些说清楚，也好有个交代！”

陈幅员看出洛清寒已经是知道了些什么，道：“微臣万万不敢轻率，只是皇贵妃娘娘似乎是中毒所致，但微臣已经查验过药方、膳食，并无差错，微臣并未看出哪一处有错处！”

北辰厉坐在首位，一言不发地看着，心里冷笑着，北辰厉那日分明没有碰董莉贞，怎么可能有身孕呢？只是，北辰厉面上却不显，身心气定地喝着水。

洛清寒看了一眼床上的董莉贞，见她脸色惨白，发绺湿湿的糊在脸上，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宠妃呢？真是可惜，如果她能诞下皇子，妃位总是会保住的，只怕今后，身子能否恢复都是问题。

物伤其类、唇亡齿寒，想到淩儿平安长大，洛清寒心里宽松了许多。心下一阵阵发凉，洛清寒也不多言，轻轻走了出去。

“情况怎么样了？”北辰厉在外室，不便进屋，见洛清寒走来，漫不经心地问了声。

“还未醒来，虽然性命无碍，但是，只怕日后难以再有子嗣了。”洛清寒眼神有些暗淡。虽说她不喜董莉贞，可生孩子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董莉贞膝下无子，今后又无所出，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儿，洛清寒又道：“为还她一个公道，还请皇上彻查此事！”

北辰厉神色不免变了，洛清寒从不用这么生冷的语气，只怕这次，真的是受了刺激了。只是，北辰厉不知道的是，洛清寒虽说极其厌恶北辰厉沾染其他女人，但既然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洛清寒更希望为北辰厉守住这些皇家血脉。就算是私心里，同为做母亲的人，洛清寒更能体会失去至亲骨血的痛苦煎熬。

“那边交由慎行司。”北辰厉遽然起身，声若洪钟，“挖地三尺，也给朕查出来是什么人在后宫里兴风作浪！”

董莉贞小产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后宫，早就有不少妃嫔过来一看究竟了。见北辰厉是对她们作出警告，不少人已经瑟瑟发抖起来。

为了祛除浓重的血腥味，薄夕徐徐向橙泥纹饰的云牙金盆里兑入烧好的玫瑰花汁，一股股清香的雾气便腾地跃起，盘旋着、萦绕着，又渐渐弥漫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