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这孩子一点不恃宠而骄,像是个本分的,坐在一众人之间隐隐有一股清雅之姿。
太后挥手招来了宋嬷嬷,轻声让她去查了井婕妤家世。
众妃久久不见太后宣布跪安,不免有些诧异,但他们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表现出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容嬷嬷扭腰进来了,伏在太后耳边轻轻嘀咕了一会儿。
太后了然地点头,笑了:“淑芸,你这孩子,快过来。”
井婕妤有些愣怔,太后这是,在喊自己?太后可极少这么亲昵地称呼谁,井婕妤不禁觉得受宠若惊,背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更不是好事,而且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井婕妤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太后面前福了身:“回禀太后娘娘,臣妾井淑芸。”
太后查清了井婕妤家世,知道她家道并不显赫,方便自己拿捏。又很满意井婕妤对自己的恭敬,当下柔声道:“我看你这孩子,聪慧端庄,是个能办事的。这次选秀大典,哀家就全权交给你打理了。你切莫辜负了哀家的希望。”
面对着形形色色表情各异的脸,井婕妤只得硬着头皮跪了下来接旨:“臣妾谨遵太后懿旨,定不辱使命。”
太后更加开心,连说三句“好!”当即赏了井婕妤一柄价值连城的紫玉镂雕如意。坐在下位的妃嫔们默不作声,看着太后喜笑颜开,有的羡慕井婕妤运气好,入了太后的眼。有的却乐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第二日,是宫女进宫的日子。井婕妤一早就梳洗打扮好赶到储秀宫。
秀女们们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进入宫门,一时间车轮轱辘的声音响彻宫门。秀女们一个个从马车上下来,按照姑姑的吩咐在浩大的院子里跪着。不一会儿,几百尺见方的储秀宫前院,竟是跪满了打扮各异的妙龄女子。
洛清寒突然想看看选秀的壮举,一时兴起让薄夕带路走到了储秀宫门前。鳞次栉比的车辆鱼贯而入,洛清寒不由感慨:“薄夕,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家舍得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宫中受苦?”
薄夕看着洛清寒侧颜却是笑了:“娘娘只怕没有多少人像您一样,不喜欢这皇宫。多少人梦想着这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又期许得到皇上的宠爱。”
洛清寒看着跪在阳光下窃窃私语的秀女们,青涩的面容满是激动兴奋,的确,这华丽的宫中,严苛的礼仪规矩,训练有事的侍卫奴才,雕梁画栋的各式宫殿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们叹为观止。
这些姣好的脸庞上,满是对未来无限的期许,洛清寒却是同情她们的这短短一生都耗在高高的院墙里,等一个虚妄的名头,实在是不值得。
洛清寒抬眼看进储秀宫内殿,井婕妤孤傲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不真实,好一个清冷疏离的冷美人。
只是不论是跪着的一群人,还是站着的那一个,洛清寒都觉得是一个个孤独的魂,在灿烂的光芒下熠熠生辉立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