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寒随斯科特一众航行了一月有余,黑海神号又劫持了一艘海船,一番烧杀抢掠后就带着俘虏上船了。
可怪事也就由此发生了。
船上有一部分俘虏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曹墨忙得脚不沾地,可始终查不出病因来。因为俘虏们的脉象平和但是面露病色也不似假装。
在海上航行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患病,洛清寒才刚刚踏上路途就遇上了集体性的传染病。
卡特琳娜粗暴的将患病的人统统丢下海喂鲨鱼了,不过几日人数竟少了大半。卡特琳娜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不懂得弯弯绕绕,可斯科特不一样,见人数骤减难免有疑,细细留心起来。
洛清寒也早就知道,亦是留了心。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件事。黑海神号后面跟着一艘小船,特意将船的颜色粉饰得十分浅淡,若是不细心看还以为是海浪。洛清寒再联系之前的事大抵也就想通了。
怕是哪来的救援,船上的人早就串通好装病被丢进海里,然后那船将人从海中救起,危险性也定是有的,但看模样也不是跟着一天两天了,洛清寒想着,这也许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了。
然而,刚起了苗头的事情,很快就被斯科特的火炮轰了个粉碎。
洛清寒这才真正意识到,斯科特,会是她回东临国的最大阻碍。
这一火炮下去,那传染病便是不治自愈了。俘虏们看着斯科特的眼神也开始充满了畏惧,洛清寒看着他们缩成了一只只灰老鼠,便知这就是斯科特想要的货品的模样了。
黑海神号上的火炮成分洛清寒研究得八九不离十了,可自己现在这双手只能在海盗的厨房里做做饭了。
正想着,曹墨进来了,面色有些凝重。
“这是怎么了?”
“洛,还有米么?需要一点熬些米粥。”
洛清寒在角落里找到了小米,不多,熬个薄粥还是可以的。洛清寒边往锅中添水边说:“怎么了?不愿意说么?”
“有人染了风寒。”
洛清寒手下一顿,又慢慢搅着米汤:“严重么?”
“嗯,咳血了。”
“还有救么?”洛清寒想了想,又多添了些姜片进米汤。
“船上的药不够了,我尽力而为。这事不能让卡特琳娜知道,不然那小姑娘只有死路一条。”
“我自己有一间房,让小姑娘来我房中吧?”
“可你我都是男人,怕是姑娘不肯。”曹墨皱眉。
洛清寒差点忘记了自己女扮男装。
“可船舱俘虏众多,人多眼杂,怕是迟早会被卡特琳娜知晓。”洛清寒知晓在现在这种时期,哪怕是最常见的风寒都会置人于死地,心中怜惜之情滋生。
看着淡水桶的波纹发了会儿呆,洛清寒心生一计,拿了葫芦瓢就舀了满满一瓢淡水向后间的海上倒了下去。几个来回,淡水已经所剩无几。
“你这是做什么?海上可少不了淡水。”曹墨惊道。
洛清寒沉着冷静:“没了淡水,斯科特定会将船开往最近的码头买水,你就趁这时带着那姑娘去看病,最好能让她治了病而后远走高飞,远离苦楚。”
曹墨有些为难:“洛,这很难……”难的是曹墨不愿意再踏上坚实的土地,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
洛清寒将手中的瓢一丢,戳着曹墨的心口:“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怎的因为自己的懦弱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去?你的心肝是被狗吃掉了么?”
曹墨被洛清寒戳得踉跄几步,踌躇了许久,极慢极缓地点头:“好。”洛清寒这才又露出笑颜。
曹墨抬眼看着外面的波澜大海,心中也犹如那海一样难得平静。
斯科特见淡水缺失,就如洛清寒所说直往最近的码头前去买水,顺便带着卡特琳娜去附近的街市上稍作休整。期间也提及要带洛清寒一同前去,卡特琳娜媚眼儿一瞪,洛清寒识趣地拒绝了。
斯科特与卡特琳娜走后,斯科特手下的海盗们便将黑海神号团团防卫起来。
洛清寒一时无法,但时间紧迫,只一转眼突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洛清寒心思转了一转,径直走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么?”洛清寒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
兰伯特奇怪的看了洛清寒一眼:“船上的厨子。”洛清寒在船上呆了一阵子,基本的海盗语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你也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了,我可否请你去喝点酒以表感谢?”
兰伯特浓眉一横:“你是有事要说么?”
洛清寒一时讪讪,“是这样,船上有一位小姑娘的头绳断了,想借此时候去买头绳,不知小哥能否行个方便。”
见兰伯特要拒绝,洛清寒连忙又说:“让船上的大夫与我随她一起前去可好,只要一会儿。你也知道的卡特琳娜对于船的整洁要求严格,若是让她见了头发丝定是会大发雷霆的。”
洛清寒将卡特琳娜一摆出来,兰伯特就动摇了,毕竟是鲨鱼一样的存在,兰伯特甚至都来不及细想奴隶们都是在船舱中的卡特琳娜见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