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枝走得又快又急,满头是汗,快速回道:“回夫人,奴婢在夫人枕头中发现了麝香!那可是害人命的东西啊。”
司徒雪闻言蹙眉:“可知是谁做的?”
新枝有些犹豫,司徒雪又问了一遍她才肯说:“奴婢不知,可青儿姐姐看见奴婢动枕头反应大得很,奴婢……”
司徒雪想想,也差不多知道到底是谁在青儿后面指使了。
新枝见司徒雪若有所思,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好接着说:“奴婢闻着那味道,像是用量不大,可一直放在夫人的枕头之中,夫人睡时闻着,积少成多依旧会出问题的。只怪奴婢太粗心。”说着,新枝竟然嘤嘤哭泣起来。
司徒雪拿了帕子将新枝的眼泪珠子擦净,柔声道:“与你无关,我的床褥本就一直是青儿来收拾的,你一时不察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没想到青儿会勾结外人来害我,枉费我一番苦心。”
新枝眼圈还红着,惴惴问司徒雪:“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司徒雪想了想:“将计就计为上策。”
新枝愣愣听了,自然丝毫想不到司徒雪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隔了几日,司徒雪发现青儿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和迟疑,猜测应该是药效堆积发作的时候了。于是她将袖中一枚血红色的药丸偷偷放进茶盏之中,咬了咬牙喝了下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司徒雪就捂着小腹疼晕在地,裙上晕染开一大片瑰丽的血迹,像是生命终了时凄美的绝唱。
新枝一见,吓坏了神,忙忙叫了大夫来,而雍晚在宫中呆久了,也不是头一次见有女人突然晕倒血迹蔓延了,心里头也有了几分想法,又转念一想,君上派自己来侍候洛夫人,若是她就这样没了身子或者一命呜呼,那自己岂不是要陪葬?于是她上手十分勤快的帮着将司徒雪扶回了听雪轩。
司徒雪这一晕倒,素汝那里立刻就有了消息,想着自己作为妾室理应在这时候去关照一下司徒雪,收敛了笑颜,匆匆去了。
司徒雪的出血量极大,连雍晚都未曾见过,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司徒雪早早儿就先日昏迷之中,连一声疼都没有叫,只是面色越发惨白。
洛清寒知晓司徒雪昏倒匆匆赶了回来,被雍晚阻在门外不让进,只能在听雪轩门前来回踱步干着急。素汝正巧从里屋出来,手上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她见了洛清寒就扑进他怀里啜泣起来。
“你先别哭,告诉我雪儿怎么样了?”
素汝泪眼朦胧:“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雪儿姐姐出血太多,哪怕是现在止住了血,以后也会气血两亏,怕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洛清寒如同被闷雷击中,险些站不住脚,好在有素汝扶着。
“家主切莫太过伤心,雪儿姐姐也一定不想让家主如此哀伤的,哀能伤身。”
洛清寒哪里听的进去,耳边嗡嗡作响。
雍晚也从里面出来,指使新枝将一盆血水端了出去。血水映得洛清寒的双眼通红。
雍晚此时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孩子是铁定没了,自己只能提头去见君上了。只是她心里总觉得奇怪,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仔细想了想,也只有司徒雪小产时候的出血量以及并没有看见的逐渐成型的胎儿了。
可是见洛清寒那般受挫的模样,又不是装出来的。
过了大半个时辰,司徒雪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大夫开了几副安神补身回血的方子给洛清寒。洛清寒还记得让新枝将人好生送出去。
新枝还在一旁小声的啜泣,洛清寒听了也不免哀伤,起身要去看司徒雪。可素汝伸手拦住了,“家主,姐姐才从鬼门回来,今晚还是去我那里坐坐吧,我吩咐俏裳煮了安神的茶。”
洛清寒哪有心思喝茶,冷声道:“你若是真当司徒雪是姐姐,理应陪在她身侧照料而不是让我去喝茶。”
素汝一时语塞,只能哀怨的看着洛清寒去了听雪轩。见他走远,素汝不甘心的跺脚。
青儿不知从哪里出来了,微微福了福身子:“事情结束了,还望夫人兑现诺言,让奴婢早早儿离开府上。”
素汝正憋着气,看着青儿讽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吃里扒外的东西。做事都做不干净还指望我兑现承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青儿有些麻木的听着素汝的刻薄言语:“还望夫人明示,何为做事做得干净?”
素汝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我要的是她死你知不知道?她要死了,我才会高兴,我高兴了,才有你的出头之日。”说罢,素汝转身走了。
青儿还站在原地,门外偶尔传来几声寒鸦鸣叫之声,寂寂深夜里显得格外凄凉。青儿将脸埋在手中,身体的颤栗越来越剧烈,止也止不住。
在一声悠长瘆人的鸦鸣中,她终于崩溃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