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厉拿过余元手中信笺时,剑眉深深皱在一起。
柳洲言连夜来的信函,却说了一件与洛清寒无半分关系的事。
洛清寒出事,他知道,可他只能让柳洲言去做,他忌惮着太后若是知道洛清寒和他的关系会对洛清寒不利。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摆脱太后的禁锢。
北辰厉揉了揉眉心,吩咐余元:“去将京城黑市的老板玉脂接进宫来,封正二品昭仪,赐封号‘玉’。”
余元称是,又说:“君上,灵昭训在外面侯了多时了,说是君上政务辛劳,亲手炖了血燕来。”
“灵昭训?”北辰厉想了想,是那个长得像洛的宫女想容。当时一时昏了头封了她,可免不了太后一阵询问,他一一搪塞过去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越想越烦,北辰厉放下手中的折子,让余元带她进来。
灵昭训进来时,小心翼翼的,似乎还未摆脱宫女时候的拘谨。北辰厉让她过来,灵昭训乖顺过去除去了护甲,替他揉着眉心,北辰厉闭着眼深思。
过了会儿,问灵昭训:“在绯烟阁可还习惯?”
灵昭训放缓了声音,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托君上庇佑,一切安好。臣妾炖了燕窝,君上可要尝尝?”
北辰厉摇头:“有那份心就好了,旁的事有余元,你也不必太操心。”
灵昭训:“余元对君上孝敬是余元的事,臣妾对君上的心与他不同。”北辰厉睁眼看了她一眼,眼底生出一丝笑意。
“你倒是伶牙俐齿,连这份脾性都像他。”
灵昭训露出疑惑的神情,北辰厉也不再说,又合了眼。灵昭训见他不说,也不便再问。
一旁的蜡烛突然迸出油花来,惊了灵昭训一跳。北辰厉也醒了过来,看了看时辰叫了余元来。
“扶灵良媛回去歇息。”
余元一听,应了,“恭喜良媛。”
晋了位分,灵良媛福身谢过北辰厉,垂着眼扶着余元下去了。
北辰厉小憩一阵也回了精神,要去拿折子,却看见灵良媛落下的金丝琉璃护甲。护甲映着烛光泛着暖融融的光泽,如此尖锐的物件似乎也多了几分柔软,看着看着,北辰厉露出清浅的笑意来。
出了御书房,灵良媛叹了口气。
余元见状忙说:“良媛且耐心等一等吧,自会苦尽甘来的。”
灵良媛看着他,“想容初入后宫,君上对想容多有生疏,若是公公能多加帮衬让想容多加了解君上的心意,想容定当感激不尽。”说着,就将自己幼白手腕上一串金镶珍珠手链推给余元。
余元也是圆滑的主,将手链推回去,笑说:“这圣心也不是奴才敢妄加揣测的。自然,良媛吩咐的,做奴才的定当尽心竭力。”
灵良媛听完,也不再多言。宫人们抬高了灯笼,她缓步进入了深沉黑夜之中。
有了玉脂的证词,洛清寒很快就被释放了出来,相反洛晋被洛清寒押上了府尹。府尹大人陆彰一见此景便知要安分守己了,小心翼翼揣测着洛清寒的意思,将洛晋押入大牢。
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司徒雪早早就叫人备下了丰盛的晚宴等候洛清寒回来。而洛清寒一进门素汝就叫人撒盐驱灾,然后欢欢喜喜迎了洛清寒进门。
正用着饭,族长就匆匆赶来了。
听素汝说,族长一听洛晋入了牢,心血上涌,登时便晕了过去,现在过来准没好事。
可也不能让族长在外面站着,洛清寒收拾妥帖,出去见了族长。
族长一见洛清寒来,就要给他跪下,还好洛清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族长,这是做什么?”洛清寒多少心里有了数。
族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家主,求你救救洛晋,他毕竟也是你的叔父,也为洛家做过不少事。他也是一时糊涂。”
洛清寒冷着眉眼:“原来族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族长一事语塞。
“我是洛家家主,他处心积虑想害我,就配不上做我的叔父,更配不上做洛家的人。况且族长你平日里偏心也就罢了,毕竟我年少并不及洛晋做得多,可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族长你若再偏心,可真是失了族长的身份。”
族长年岁已高,又加上大病未愈,面色苍白如纸,可还是死死抓着洛清寒的手,想让他改变心意。
“你不必再说,新枝扶族长下去歇息,族长年岁已高,不适宜过度操劳。此后洛家的事我会好生交代给其他人,族长在洛府好好儿的颐养天年吧。”说罢,洛清寒甩开族长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族长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嚷着,不一会,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族长一闹,洛清寒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早早让人侍候着沐浴后去歇息了。一场接风宴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