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鼓声夹杂着呐喊声,浓密的硝烟遮云蔽日。
不断有人死去,身躯僵硬,鲜血挥洒,接连地倒下。
陈道师踏着弟子们的尸骨前行,双手持剑,一步步逼近,手中黑虎凶剑上浓郁的煞气迸发。
只是当真正靠近时,他手中的剑却停滞下来,僵硬在半空中。
他想要劈斩十四剑,但第一剑都未曾挥出便戛然而止。
为什么?
长剑落在黑袍人的头顶,陈道师却皱起眉头。
他没有挥出这一剑,并非是因为力气不足,也并非被什么诡异的邪法阻挡。
事实上,只需稍微用力,黑虎凶剑便可以划下黑袍人的头颅,陈道师自信,在这样的距离,没有人可以在自己的剑下安然无恙。
而他之所以停手,是因为这一切透着古怪,势如破竹而来的黑袍人忽然停手,半点不闪避抵挡,这件事太过于古怪。
黑袍人笑道:因为我不愿意。
陈道师皱眉。
我今日只愿意使出一招,半点不多,半点不少。
他声音平静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人难以理解,哪怕陈道师也皱起眉头:即使我杀了你也不例外吗?
黑袍人的面目掩藏在黑影中,只有他的声音轻缓,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平和与慵然:即使你杀了我,也不例外。
陈道师皱起眉头。
他不应当这样平和。
平和得似乎自己并非要一剑斩下其头颅,而是他高高在上,将要定夺自己的性命。
面目变幻,陈道师呼出一口浊气:你不怕死吗?
黑袍人微笑。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濒临死地却悠然自得,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袍人处处都透着古怪。
你并非是不怕死。
陈道师盯着他的眼眸,忽然长长出一口浊气:你只是知道我不会杀你。
黑袍人依旧在微笑:你猜得不错。
道师不会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会摘下沾染着这样污秽的战果。
这是其傲气,正如黑袍人自己的傲气一般。
所以,你要动手吗?
这句话依旧平淡,还内敛藏有几分戏谑,似乎他在期待陈道师动手,刻意逼迫对方斩下自己的头颅。
陈道师默然。
他收回长剑,用手擦去其上的血迹。
这件事还没有了结。
陈道师冷冷道:下一次见面,我会杀了你,光明正大的杀了你。
黑袍人并不回头,优哉游哉地行走在尸山血海中,周围有他带领的妖兽求救,伸手挽住他的衣衫。
黑袍人却只是静静地伸手,将抓住自己衣衫的绝望手臂拍去,同伴临死前绝望的眼神似乎对他毫无触动,这位黑袍人脚步轻缓,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而陈道师收回目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的敌人太过恐怖,太过古怪,太过强大。
哪怕陈道师也不得不承认,若非此人遵照着那古怪的规矩自顾自离去,这一战中自己的赢面恐怕不会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