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师笑道。
原来妖蛇并不吃肉,当将肉食放进嘴里时,它便偷偷地用灵气运出体外。
不过喝酒时,它却半点不作假,一碗一碗地大口豪饮,此刻转瞬之间,已经醉得满脸通红,口中含糊不清道:管管你甚事,不要嗝,不要打扰了大爷的雅兴。
陈道师摇头一笑,这时有人端来一壶酒,他便轻轻小缀一口。
不必扭扭捏捏。
妖蛇见状冷笑道:就算将本王卖给了城里那群该死的老混蛋,也犯不着愧疚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只是我就算死,也要死得尽兴,来人,满上这碗酒!
有人扔来一大桶酒水,妖蛇倒也不管不顾,依旧抱着桶痛饮。
放心罢,不会有人来杀你。
陈道师笑道:至少这三个月不会。
至于三个月之后
陈道师眯起眼眸,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在这不短不长的日子里,有太多事可做,有太多意外可以发生。
想要将自己的性命捏在手里,哪怕是世家大族里的古老存在也做不到,陈道师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死也要硌掉对方三颗牙。
明日还要讲道,我须先休息了。
陈道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净,道了声告辞便转身走回里屋。
多谢。
他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混杂在漫天吵闹声中,细小地几乎听不真切。
陈道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是当走进里屋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而是笼罩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寒霜。
他的身躯僵硬在原地,若是有人见了眼前的陈道师,恐怕要疑心他已经死去。
是了是了
陈道师艰难地开口,一种莫大的惊恐在他心头涌动,像是万斤重的巨石,压迫着他的心脏不断下沉,下沉。
陈道师回想起来了。
回想起了老爷子的法。
那样诡异的、莫名的、森然的法,陈道师的确应当觉得熟悉。
因为他曾见过一次,不止见过,还与其主人展开过无比凶险的对决。
是那位黑袍陈道师。
陈道师身躯战栗,他忽然觉得惊恐,那样的惊恐难以遏制,似乎周遭昏暗,天地都要轰隆隆坠落下来。
老爷子的老师,不止是我一个或者说,不止是一个我。
他所继承的,是黑袍陈道师的法,是黑袍陈道师的道
恍惚之间,陈道师似乎觉得一双冷漠的眼眸在暗处注视,冷冷窥伺着自己的心脏。
他身躯一个战栗,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恐怖,隐藏在暗处,有一柄刀正抵在自己的背后,那样冰冷与锋利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
而更加恐怖的,是陈道师想通这一点的缘由。
原本见到老爷子时,他只觉得古怪,只觉得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无法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而那样的窗户纸之所以捅破,是因为
妖蛇身上,也藏着同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