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戚戚惶恐而退,心中却依旧难安。
陈道师所说的话,他们不能够理解。
森林里的荒蛮凶族,怎么可能与夸父城中的人类是同族?
森林野人的后代也是野人,也便理所应当该死,不值得施之以同情。
陈道师的行为,他们不能够明白,然而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将困惑藏在心头。
秦白书上前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往何处去?
陈道师笑道:我们哪里也不去。
就在这里静候,等待他们的到来。
众人听后,尽皆心头一凛。
陈道师口中的他们是谁,自然没有人不明白。
白书琼与那位苦行僧。
在河流里跋涉时空的旅行中,两方人马曾经遭遇,只是还未曾相见便落下帷幕,顺着时光的支流继续前行。
如果陈道师的猜测不错,那么用不了多久,曾经擦肩而过的两方人马便将再度相遇。
而这一次,没有不舍昼夜流淌的河流,没有黑袍陈道师在后追逐。
也便是说
这是真正的交锋,要与白书琼决出胜负与高下。
秦白书心头一颤,又回想起了在白家宅邸,黑暗中的一夜。
如今午夜梦回,他时常惊醒,似乎有人将那一夜的恐怖景象强揉进他的脑海,疼痛得将要炸裂开,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许多个夜里,他无法安眠,一看见半圆的月色便身躯颤抖,那是因为他被囚禁的西楼只有一扇窗,窗边只能看到半圆的月光。
他强迫自己去遗忘、释然与开怀。
然而他做不到,眼下砰砰跳动的心脏便是明证,秦白书双拳紧握,感觉自己心头火热滚烫,脸颊绯红,如同身处炽热的火炉中。
他又觉得紧张,似乎怎样呼吸都不够,于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吐气,一次又一次,片刻都不能停止。
陈道师看着众人,微笑道:在夸父城中,白家是最顶尖的几尊庞然大物,一挥袖便山川震动,一弹指便江河倒流。
在世家大族面前,我们普通人就像是蝼蚁,只能被欺压,被剥削,被操控。
然而那是在夸父城中。
到了森林,一切都将重新洗牌。也便是说
他眼眸里放出光彩: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
众人听后,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们抱有那样的志向,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有人愿意天生便被世家大族的弟子压上一头。
没有人愿意战战兢兢伏在他人脚下,一辈子都仰望着背影。
没有人愿意被压迫,浑浑噩噩如行尸,如走肉。
与世家大族的少年天骄对抗,决出胜负与高下,那是埋藏在所有人心底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