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他是陈道师的倒影，陈道师的修为不算强悍，然而对于法与道的领悟却极深，在战斗经验这一方面也具备非凡的潜能，黑袍陈道师与之截然相反，这既让他变得无与伦比的强大，也给予其他人可乘的良机。

苦行僧与白书琼都比他要弱上许多，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能一直堪堪支撑下来，偶尔落入下风时，两人也会即时联手，如此一来，场中的战斗才会一直僵持不定。

秦白书的目光死死跟着三人战斗的身影，不敢放松哪怕半刻，只有当目光将要接触到真道时，他才会连忙收回目光，花费片刻时间静心凝神。

然而在这样的过程中，秦白书也不得不对所谓的真道产生了好气，一次又一次将要触及又收回目光，这样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攀爬，让他双目通红，几乎要发狂。

这种时候，他便连忙默念《传习录》中圣人的教诲，这让他清心静气，好歹暂时坚持下来。

只是这样的坚持不会太长久，秦白书已经算得上心性超凡，奈何真道的诱惑实在太大，在第二个时辰到来时，他心头的瘙痒几乎难以遏制，就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他的心脏，不断地捏紧，忽而轻缓如春风，又忽而使劲，让他疼痛地将要呻吟出声。

在这种时候，哪怕默念《传习录》也已经无用，人的定力终究有限，会达到尽头。

我最多还能坚持一个时辰。

秦白书呼吸粗重，脸色绯红，目光依旧游离在战场之中。

在那里，白书琼三人厮杀作一团，经过两个时辰的激斗，哪怕以他们的修为也禁不住疲乏，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进攻的犀利远远比不上方才。

尤其是白书琼，他所依靠的，是老爷子赐予的力量，那样的力量并非自己所有，便终究有耗尽的一天，此刻面色惨白，眼眸中甚至流露出灰暗神色。

苦行僧则越战越勇，哪怕身受重创，眼眸中也丝毫不见惧色，有浓郁的血光在他周围升腾，那是被他杀死的冤魂，于此刻浮现，凄惨地嘶嚎着。

所受伤势最轻的则是黑袍陈道师，他的修为毕竟最是强横，哪怕经过两个时辰的战斗也依旧生龙活虎，浑身上下黑色灵气如同山岳横亘，哪怕损失了数筹，也依旧雄浑得难以想象。

嘿嘿

响起狰狞的笑声，这是那位黑袍陈道师的声音，显得嘶哑低沉。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这样的声音的确有如地狱厉鬼的嘶鸣，与陈道师温和平静的声音截然相反，令人只是一听便毛骨悚然。

将要结束了。

黑袍陈道师微笑，他的智慧竟能随着时间不短增长，在一开始时，这位从河水中爬上来的厉鬼甚至不能够思考，只有如同野兽般的本能。

然而到现在，他已经能够言语，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场中局势。

的确将要结束了，在两个时辰之后，白书琼终于要支持不住。

树心之中，秦白书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然微微一缩。

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场中的战斗，只感觉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缓慢到极致。

最终的时刻将要到来，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无比重要。

能否带领众人逃出生天，只看此刻，只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