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师再度来到夸父寺庙的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走入其中。
再度仰望这座巍峨的神像,此时的所见所感,与曾经相比都有了许多不同。
据说这是秦家一位长辈依照真正的夸父所雕刻。
陈道师看着这尊背负着太阳的夸父,忽然觉得祂并不巍峨。
这样一尊伟岸神祇,却被太阳的重担压得身躯倾颓,脖颈上被灼烧得通红,浑身上下尽皆流出细密的汗珠。
来自神祇的威严伟岸没有边际,但他的身形却并不高大,反而显得佝偻。
太阳奴。
这是这座世界里夸父的第二个名字,并不含有褒义。
这尊夸父,到底藏着什么隐秘?
他从怀中取出护心镜,放在夸父镜前,拱手拜了三拜。
没有想象中的奇异景象出现,只是忽然间,一阵满足感在陈道师心头涌现,像是福至心灵。
我须得回去了。
这样的直觉无端在他心头升起:夸父会与我相见,但不是现在。
这是来自神祇的启示,很神秘,很隐晦,但却真真切切,不容辩驳。
陈道师于是转身离开,回到家中,才发现新的礼物已经堆积如山。
今天清晨离开狭窄房屋时,陈道师让世家大族重新送上礼物,看来这句话并没有被当做耳旁风。
锦盒堆砌地像是山岳,华光异彩,璀璨绽放,陈道师都只像是未闻。
这诚然是足够让无数修行者疯狂的庞大财富,但与手中的护心镜相比,便只算得上普通不,甚至还算不上普通。
好困。
忽然打了个哈欠,陈道师这才想起,自从前日清晨自己便再没有过睡眠,昨天夜里从白家归来,自己马不停蹄地便赶赴夸父寺庙,紧接着便遇到了秦川。
初时还恍然未觉,如今乍一回到宅邸中,陈道师才觉得铺天盖地地困意席卷而来,让他昏昏沉沉,难以思考。
倒在温暖的床被上,陈道师一沾上枕头便昏昏沉沉地入睡。
就在此刻,忽然有心跳声,开始剧烈地响起。
咚、咚、咚、咚!
这不是陈道师的心跳。
而是夸父的心跳。
人生多狭促,梦里佳期长。
昏沉浑噩的梦的空间,一片空洞与虚无。
少年道师一袭白袍,睁开困倦地眼眸,他遥望四周,只瞧见一片空蒙蒙、混沌沌。
这里是
他喃喃,得不到答案。
忽然婷婷袅袅的香烛味道散发开来,白色的烟与味道越飘越远。
陈道师浑浑噩噩跟着香烛前行,一路上空间漆黑迷蒙,不知过去了多久,前方空间忽然开始颤动,白秋山狰狞的面容浮现出来。
在白秋山之后,是那位冷漠如神祇的男人,紧接着是白猿道人,再然后,昨夜在狭窄小屋中所见到的一位位修行者尽皆浮现出来,张牙舞爪,狰狞如恶鬼,强悍的灵气汹涌澎湃,似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这里是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