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期待,如同在黑夜中见到了一盏明灯,如同愚昧中得见光明,这样的期待,将一切恐惧、紧张都撕成粉碎,让他满脑子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要去见他。
这个念头是天大的逾越,他不过是个普通少年郎,连修行者都不是,哪里有资格拜见那样伟岸的人物?
只是他心中有一个念头,一个荒谬的念头。
如果是那位大人,或许当真愿意见我。
或许
终于走到府邸前,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矗立,其中却幽静得古怪,大门之上,一块古朴的牌匾高悬,牌匾之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古字巍峨:
道师。
轻轻呼出一口气,秦白书上前扣门,先是一次,等待半晌之后,又鼓起勇气,扣响了第二次。
看来道师家的仆从都不愿意见我。
他却不知,陈道师喜欢幽静独处,早已将仆从侍卫遣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幽幽一声叹息,这两次敲门已经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耗费得一干二净。
暂且回去罢
他思量着转身,忽然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他自幼便活在讥讽嘲笑中,所喜欢的,所向往的都与其他人不同。
陈道师对他而言,是唯一的知己,是唯一的希望,如今这份希望也破灭昏暗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轻轻的推门声。
秦白书身躯一颤,只见一张清秀的脸庞从门里探将出来,那位被尊称为道师的少年脸上满是温和如春风般的笑:是你呀,快快进来。
秦白书脑海中眩晕了一阵,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跟着陈道师走入了宅邸中,连忙战战兢兢问道:道师还记得我吗?
自然记得。
陈道师笑道:我昨日能化险为夷,可还要多亏了你。
哪里、哪里
秦白书慌慌忙忙地拱手作揖,又扫了这座宅邸一眼:道师不聘请守卫侍从,便不怕家中遭了匪人吗?
夸父城的民风极其剽悍,偷盗抢劫者数不胜数,哪怕是秦白书这等备考贵族之间也花费重金请了好几位壮士看家护院,寻常市井小民若是遭了劫匪,便只有家破人亡者一条路可走。
他说完之后脸上忽然一红,这才想起道师是何等人物,眼前这位便是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一撮强者,又哪里会害怕什么匪徒?
却听陈道师笑道:我看这夸父城民风淳朴,想必独自一人居住也是无妨。
民风淳朴
秦白书听得心里直犯嘀咕:夸父城还民风淳朴,道师原先住的地方,难道一日三餐都食人肉不成?
然而道师见多识广,恐怕自己的眼界在他面前也算不得什么,秦白书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多问。
陈道师于是又道:方才我在里屋练字,第一时间没有听到,还请勿要见怪。
练字?
秦白书眼眸里亮起精光:道师也练字吗?不知临摹的是哪位大家的著作,可否赏脸让我
他话音未落,却见陈道师脸上微微一红,慌乱摆手道:下次咳,下次。
秦白书听得心头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诺诺应上一声。
你叫做秦白书罢?
两人进了里屋,陈道师沏了一壶清茶,秦白书连忙诚惶诚恐地接过,这样谨小慎微的姿态,自然更是让陈道师对夸父城人淳朴的民风更笃定一分。
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白书听后脸色忽然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有什么要紧话想要道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下定决心。
就在他呼出一口浊气,终于要开口之时,忽然听到门外平静悠然的声音响起:
秦家秦川,携带不成器后进秦三才,特地来拜访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