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开始，我们便按平叔所说专心送外卖，路过cbd看到有警车进进出出心里慌得要死，但也只能强装镇定。

第三天，警察果不其然找上门来。带队的是抓吴进德的那个高个子警察，也就是在乔西南站帮我抢回钱包的那位警察。好在他应该是忘记我了，只是盯着我多看了几眼，没有提火车站的事情。他一开口先让我自我介绍，然后问我认不认识宅宅送的杨金。我知道他说的杨金是从吴进德那里取资料的宅宅送小哥，但我说我不认识。我也确实不认识，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大个子警察从我这里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看上去略有失望，随后他随便问了我几个工作上的问题，见我回答得利索就没有再继续盘问我。

随后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大个子警察和另一个年轻警察在cbd附近晃悠。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我都远远躲开他走。大概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不来了，我和大白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辣哥那边给我们的指示依旧是以不变应万变，继续送快递。

由于心无杂物只送外卖，我这段时间的业绩出乎意料的好，最多的一天居然送了52单，这放到之前可是一周的量。我算了一下，我这个月光送外卖就可以赚7000多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临近月底，我和大白终于接到辣哥的通知，在平台结完这个月的账之后就可以撤了，但不要一起撤，一个先一个后，中间间隔几天。我俩商量了一下，我前两天不小心扭了腰，大白体恤我，让我先提了辞职。辣哥随后跟我微信语音说暂时没任务，让我啥都别想，回租处好好休养，这个月的工资照结。

又过了三天，大白也向新鲜送提了辞呈。当天晚上他约我在步行街附近一家小有名气菜馆吃饭。等到了地方，我一看那满桌子的菜感觉有点古怪，太丰盛了，他居然还要了一瓶天之蓝。他以前可没这么大方，吃饭都是aa的。我拿奖金那次他还非让我请客。

“这么好的菜呀。庆祝胜利大逃亡么？”我拉开凳子坐下来。

“是啊，是要逃了。”大白给我满上一杯酒。“兄弟啊，说真的，我估计要撤了。”

“都是按要求撤退啊。有什么问题吗？你难道还喜欢上了送外卖？”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要走了，不在这里干了。”

我略微有些吃惊。“你是说你要离开我们这个团队，不干市场调研这一行了？”

“什么市场调研，说得那么好听？就是商业间谍好不好。不是我说，李媛死了，吴进德被抓，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接不上这句话。怎么可能不害怕？不过平叔做过细致的分析，一方面警方应该拿不到确凿的证据，二方面严格来说我和大白其实也没做啥。

“你要知道，如果你离开你就不能呆在乔西。”

“没关系。家里给我联系了一个工作，去当地的一个化工厂当技术员。虽然不是什么大企业，不过在我家那片还可以。”

“你是学化工的？我以为你学计算机的。”

“我学自动化的，只要是个有流水线的厂我都可以掰弄几下。”

“哦，已经决定了吗？”我看他似乎比较坚决

抿了一口酒，大白点点头。“其实这一个月我都没有睡好，总是梦到自己被抓。就算不是家里给找了工作我恐怕也撑不下去了。”

“喂，不至于吧，我看你那天挺猛的呀。”

大白哼了一声，一脸很惨的笑。“别笑话我了。说实话，我其实蛮嫉妒你。你一来就挖掘了一条大线索，拿了10万块。可我呢，就是出个苦力，沾光拿了2万。我不甘心，不想被你甩太远，所以那天看到那袋垃圾就冲动了。然后回去之后又怕的要死。我发现了我这种心态真的不适合干这一行。”

我拿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你要是确实下决心了，就跟平叔和辣哥提吧。当初说好的想走随时走，只要不再来乔西就行。再说咱们一没工作合同，二不交五险一金。你真要走他们没什么拦得住你。”

“我想你跟我一起去跟他们说。我偷那份资料好歹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他们总该给点奖金吧。”

“他们没给你奖金吗？”我反问。“我以为他们点对点和你聊了。”

大白对钱一向都比较计较。“没有。而且咱们前阵子从李媛手里拿了不少文件出来应该也有奖金吧。怎么样，帮我一起去聊一下？我一个人有点怕。”

我想了想，今天的大白也许就是明天的自己。我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的。“行。要不明天早上我们一起联系辣哥，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好，够兄弟。干了！”见我同意，大白端起酒杯仰头就是一口。

隔天上午我和大白先碰面，再给辣哥发消息，说大白想要从我们这边辞职。辣哥不久回过来，约晚上9点机密基地见。

过去基地的路上，大白显得惴惴不安，一下担心辣哥他们不结款，一下担心他们要杀人灭口。

“不至于。你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等你走了之后他们重新找个基地，你就算回来也连他们毛都摸不到，他们干嘛要灭你的口。再说了，就咱们目前干的这点事儿也不是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