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我们去庞家村。”

“庞家村？干嘛？”

“工作啊。”

“什么工作？”

“你非要在电话里说吗？”他有点不耐烦。“短则两周，长则一个月。不过不建议你退租现在的房子。你就当是出差，带上几件衣服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就行。那位的原话。”

“那位”应该指的是平叔。他这么一说，我也就只能照办。“好。几点，哪里见？”

“你5点前到庞家村客运站的大门口就行。到了打我电话。对了，有旧衣服尽量穿旧衣服。反正是是看起来越落魄越好。”

“你到底要干嘛哦？”

“别婆婆妈妈的，赶紧准备吧。还不是为了工作。你以为我想啊。”甩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他挂了电话。

庞家村我以前去过两次，在乔西的北郊，原本是一座待开发的城中村，现在是一处大型的农民工集散地。据说这个村的村支书是一个特别有远见的人。在乔西起势的头两年他就鼓励村民们把自家的农舍给扒了，管他是借钱还是贷款还是赊账，自己想办法在原地基上建起五到六层的小土楼，除了留一层自己住，其他楼层全部隔成带厕所的小单间对外出租。由于成本不高，加上房源充足，在庞家村租房子的价格低到难以想象。据说最便宜的房间300块钱一个月还可以开空调洗热水澡。大量初到乔西尚未找到工作或者暂时失业的农民工都偏爱到庞家村过度。久而久之庞家村就变成了一个集住宿、吃喝、娱乐为一体的小世界，低端廉价鱼龙混杂却又是五脏俱全。

换做是以前，我对庞家村这种地方是避之不及的，感觉太low太低端，有失我大学生的体面。不过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失业状态之后，我开始逐渐认识到庞家村对于乔西是多么的重要。它给了失业人员一个以最低成本进行缓冲的疗伤地，保留了他们在大城市生存下去的希望，同时它也为乔西保留了大量的待上岗劳动力。正是由于它的存在，乔西这么多工厂才敢于在淡季大肆裁员节约成本，在旺季又能够迅速招满工人恢复生产力。后来市政府在规划新的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干脆就修在了庞家村的村口。这也代表了官方对于庞家村地位和功用的认可。

三点半，比要求早了一个半小时，我来到庞家村长途客运站的大门外。按猴子之前的嘱咐，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我便看到他穿了一身皱巴巴运动服，叼着一根烤肠走过来。

“hello。”说话间他上下打量我。我穿着一条洗白的牛仔裤、nb运动鞋、t恤衫和一件单外套，都是刚参加工作时买的，一直没舍得扔。“这就是你最旧衣服？”

“是啊。不行吗？”他之前的话都是云山雾罩的，我被搞得有点懵。

“勉强吧。”

“什么工作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不喜欢被吊胃口。

猴子左右环顾，压低声音。“混进合硕联创拿一样东西出来。”

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光听名字就怕了呀？”猴子见我嘴巴微张，颇有些鄙视。

我试探着问：“平叔难道瞄上了新款的橘子手机？想让我们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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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不得不给某手机改了个名字。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