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薇有提到过让对方尽快打钱给她，具体多少没说。应该是他们之前就谈好了一个价钱。”

“我问个问题。”张乐杭道：“你是怎么认识朱薇的？”

“那个……”黄本雄回忆了一下。“是去年有一次在杭州和几个老板吃饭，后来去唱歌的时候他们叫了几个小模特过来，就有朱薇。我要了她的微信，后来就聊上了。”

“你找的朱薇，还是朱薇找的你？”

“我，我找的朱薇。”

张乐杭真恨不得抬手扇他一巴掌。“那你说朱薇是鼎固刻意安排到你身边的？”

“可是她偷我方案是事实啊！”

吕文武问：“当时组织饭局的是谁？也是做你这一行的吗？”

“叫张春发，是个搞广告的。朱薇她们也是他叫来的。”

李炜问：“中能建设让你提前备货生产的那个项目经理。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合作了很多次。”

“以前拿到标之后，有返点吗？”

黄本雄犹豫了一下，很小的声音说：“人情世故总是要讲的吧。”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被鼎固板材收买了呢？”

“这……”黄本雄倒吸一口凉气，“也有可能。”

好嘛，这下雪球越滚越大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吕文武、张乐杭、李炜三个人围绕黄本雄的口供进行了细致的走访调查。

中能建设方面承认此次特种防火板材的招标工作做得不够谨慎，连续两次废标，直到第三次才选中鼎固板材有限公司，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其中曲折与黄本雄交代的基本一致。负责此次招标的项目经理也承认，为了追回因废标耽误的时间，他有建议过黄本雄提前备货生产，他本人确实比较看好黄本雄的大能砖板有限公司拿下这个标，对于大能砖板最终落选表示很遗憾。但他否认与鼎固合谋设计大能，也否认曾经接受过大能的好处。目前中能建设已将此人停职并启动内部调查。

鼎固板材方面自然是否认操纵小公司去搞黄中能建设的招标，否认通过朱薇获取到黄本雄的报价方案。用他们老板周谦的原话说，这都是无稽之谈，是黄本雄的臆想，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朱薇。他倒是大方承认联合行业内的公司低价收购大能砖板已经备货的那一批原材料，但称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有钱不赚是傻子，谁让黄本雄做生意不谨慎呢。

吕文武和张乐杭还专门跑了一趟杭州，找到了组织饭局将朱薇介绍给黄本雄的张春发。张春发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他表示因为业务需要经常会请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拍广告。本地的模特、网红他基本都有联系过，朱薇在其中只算是不起眼的小野模，他对朱薇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那天他组织饭局，黄本雄是被另外一个老板带来的，不是他刻意请来的。朱薇也只是他叫来助兴的几个女孩中的一个，他也没有特意安排朱薇去接待黄本雄。黄本雄和朱薇搞到一起去那是他俩自己的事情。他真的觉得很无辜。

朱薇的手机被黄本雄扔到柳河里，就算被捞起来也泡坏了，吕文武并他们不打算在它身上白花力气。他们走正规的协助办案流程从腾讯公司拿到朱薇出事前一段时间的微信聊天记录。朱薇把黄本雄的投标方案给了一个微信名叫做“逍遥客”的人。此人是在去年12月初找上的朱薇，事前已经打给了她5万块钱，答应事成之后再给45万。“逍遥客”这个没有绑定手机号，不过因为是从腾讯拿的底层数据，上面有使用时对应的手机号187xxxx3441。这个手机号在收到朱薇发过去的投标方案的第二天就离网了，至今为止再也没有上过线。“逍遥客”这个自那之后也一直处于离线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