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一杯是灵曦敬你,当初是灵曦不懂事,跟贤妃娘娘发生了些冲突,惹了些不愉快,以至于娘娘似乎一直对曦儿有所成见……”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落在龙珂耳朵里,就是‘所以皇嫂嫂当初才这般阻拦他们的婚事。’
落在龙玹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深意。
没有去接酒盅,而是淡淡扫了眼,端起手边茶盏浅酌一口,道:“既是对贤妃的赔礼道歉,怎么敬到朕这里来了?”
冷淡的口气让龙珂率先不满,蹙眉,“皇兄!皇嫂嫂那我们自然会去道歉,你若不悦,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可我们千里迢迢来了,你连一盏酒都想要拒绝,莫不是想以那件事,毁我一辈子不成!”
狂躁加上这四个月多月来的憋屈,让龙珂的话口气很冲。
一旁,侍奉的李敬德抬眸看了眼昨天还挺高兴,跟这灵曦公主出去一趟,回来后,今天又开始给皇上横鼻竖眼,此刻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完全不解皇上话中深意的就发脾气,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龙玹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幽深的看了龙珂一眼,顿了顿,对着李敬德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是!”
李敬德带着侍奉的太监极其军营给配来的亲卫都散开走远。
毕竟这是家丑,皇上此番来边防大营,也是为了一些政治目的,若让这里的人得知皇上与靖王爷竟然如此势同水火,终究是件不好的事情。
散了侍奉人员的大帐瞬间清简下来,只三人映饶的孤影显得有些空洞。
不过这对于不需要再想办法把人都支开的司徒灵曦来说,简直是上天庇佑!
帐内气氛冷却,龙玹静静看了龙珂一眼,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说,将酒樽接过,饮了。
复杂的眼神让龙珂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皇兄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加之两人多年的感情,皇兄的这个此时无声胜有声让他感到有些愧疚。
不过想想自己这艰辛的四个多月,想想司徒灵曦那一次次哭泣的眼泪,而他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绝境,默默心底说了句抱歉……
饭就这么继续用着。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碗碟碰撞的青瓷声传来。
而龙珂也终于为自己的冒失领了错,龙玹喝完那一杯,神色便彻底冷淡下来。
冰冰凉凉,完全让人不敢再有任何造语。
龙珂懊恼。
司徒灵曦却眉眼一动间,委婉笑了,“都怪我不懂规矩,御熙帝万金之身,我一介公主怎可贸然敬酒,如此,倒惹得更不愉快了。”
知书达理又懂分寸进退的模样,让龙珂心里掠过一阵心疼,“曦儿……”
龙玹峰眉轻蹙了下,没有说话。
司徒灵曦轻咬了下粉唇,缓缓道:“不如,灵曦不做声了,你们聊,我在一旁给你们跳支舞助兴,缓缓气氛吧?”
话音落,龙玹与龙珂双双一愣,随即,不等龙玹说出‘不必了’,龙珂就大喜道:“对对,让曦儿给皇兄跳支舞看看,曦儿的舞可是一绝!”
龙珂急于想缓和气氛,同意的毫无逻辑。
龙玹尽管不悦,终究看着龙珂那已经饱受打击的脸,忍了忍,点头。
司徒灵曦得逞,眉眼掠过一抹精光,起身前,给龙珂斟了一盏酒,款影起身。
不一会儿,轻哼的小调加上柔软的舞姿,翩翩就成了帐内一道极其亮美的风景线。
不得不承认,司徒灵曦的舞姿的确很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水袖一折腰间,媚骨自然天成,加上那一身万蝶飞舞般的鹅黄色宫装群,一瞬间,整个帐内,似乎都是她营造出的绝色画面。
龙玹淡凝着眸,不带神采的观看着,一切本没有什么不妥。
只待一曲跳罢即可。
然而问题就在于,龙珂几杯酒盏下肚后,开始面色微微煞白起来。
龙玹看向,“怎么了?”
“好像有点跑肚儿。”
龙珂捂着小腹,悲惨说道。
龙玹蹙眉,凌唇启了启,可不等说话,龙珂就立刻飞快抬手制止,“我去去就来!皇兄,让灵曦先给你跳着,你等我!”
说罢,龙珂就不给龙玹任何拒绝的机会,一阵风似的跑走。
帐内只剩两人,龙珂的离开,只让司徒灵曦侧眼看了一记,就不着痕迹的冷笑一记,水袖一挥,转出一道不同先前中规中矩,极度妖娆的舞姿。
而且越跳,越寸寸逼近。
气氛变得古怪,尤其昏昏黄黄的烛火,更似给这个镀了金般的帐篷填上一些旖旎的色彩。
而司徒灵曦那长长的绣蝶水袖,似乎也更放肆的朝一处撩动。
帐外,季凌苏避开一切士兵,寻到主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极度稀少的守卫。
季凌苏想要抹黑进去,不过想想这么少的守卫,万一龙玹正在里面秘密谈论事情,这么贸然闯进终归不好。
想了想,绕到了侧方帐篷的一处布帘窗口处。
含笑轻挑起帆布帘,帐内,一人饮酒观舞,一人婀娜多姿的画面就映入眼帘。
而也就在这一刻,司徒灵曦那长长的水袖,就那么轻舞着勾过龙玹的下巴,妖冶出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