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子渊站在院子里,听着外边又响起来的吵嚷声,将深影叫了过来,“我记得他们的户籍在九江郡?”
深影虽然不明白小郡王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他们的确是九江郡路通县人。”
“今年九江郡要征兵吧?”苍子渊瞥了深影一眼。
深影恍然大悟,“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去办吧,顺便让衙门来人,把那些人赶走。”苍子渊说完又往屋里走去。
苍子渊来到了许丛柔的屋外,正好王妈妈出来打水,苍子渊便说道:“王妈妈,我又几句话想跟婶婶说。”
苍子渊不好进室内,所以许丛柔便从卧房出来了,她的眼睛还微微肿着,沈春意生病的事没有惊动她,所以她并不知道苍子渊和穆泽鸣来的事,听到苍子渊有事找她有些意外,“小郡王何时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苍子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问问婶婶现在最看重的是什么?”
“我现在还有什么?除了我的孩子们我还能在乎什么呢?”要不是还有这几个孩子,她真想随着相公一起去了。
她从小看着女德女戒长大,一直恪守礼法,谨言慎行。
可刚经历完相公早逝,又被诬陷与人苟且,怀里野种,落了个家产被夺,她也被休弃的结果,三个女儿跟着她成了没根没族之人。
她其实早就承受不了了,每次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她就遥望青山,那里有他相公的坟冢,那里是她精神的寄托。
从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从此再难望见青山了,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可真快走了,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放不下,舍不下。
“家中突逢巨变,我知道婶婶难以接受,可是意儿她还是个孩子,这段时间承受的太多了,有些事还是得靠婶婶分担才行。”
苍子渊怎么会看不出许丛柔的痛苦呢?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跟长辈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实在心疼沈春意,她总是努力的去守护每一个亲人,看到她们难受,自己会更难受,还会因此自责,可是这些事有怎是她一个人能承受的了的呢?
许丛柔几乎刹那间就反应过来苍子渊话里的意思了,“今日的事你都知道了?”
苍子渊点头。
“确实,意儿苦苦劝我,可我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了,她心里肯定难受了!是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做的已经够多了,那些本来该我做的,她都替我做了!”许丛柔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激动地说道。
“婶婶,你有没有想过,意儿最怕的是什么?”苍子渊问道。
“我意儿最怕的无非是我和她的两个妹妹难过罢了。”许丛柔说着又掉下泪来,等稍稍平静后说道:“小郡王,是我糊涂了。”
苍子渊抱拳行礼后出去了,许丛柔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王妈妈过来将她扶进屋子里。
穆泽鸣开完方子后,亲自去抓的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点心铺子,还买了一些点心回来。药熬好后,他端着药拿着点心给沈春意送去,沈春意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软塌上翻书呢。
“不好再这样费神!”穆泽鸣走过去,拿走了沈春意手中的书。
沈春意看着他手中的药发了愁:“我已经不发热了,还要吃药啊?”
“不发热也不代表你好了啊。”穆泽鸣说着把药碗塞到了沈春意的手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口中都是苦味,沈春意垮着小脸,让端儿赶紧倒水。
穆泽鸣说:“我买了点心,你吃点点心就不苦了。”
这时门口传来苍子渊的声音:“她可最不爱吃那些甜腻腻的点心,给你吃个橘子吧!”说话间,苍子渊已经进来了,将橘子递给了沈春意。
橘子的清香味钻到鼻子里,沈春意快速的剥开橘子皮,拿出一瓣儿放进口中,清甜的味道立即把嘴里的苦味驱散了,沈春意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