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看了一眼这背心的质地,摩挲了几下,道:“算识相的。你等会儿吧,团练使在车里睡着。”
车夫依旧赶着马车。而两人跟在马车后边跑。
“师父,你不是说团练使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我们还要送东西给那车夫?”
许丹青道:“是。不过现在……他是官,我们是民。民要见官,总是要讲规矩的。送东西给通传,就是规矩。”
沈方生“哦”了一声,又问:“师父,我听说,像你这样的功夫,到了军队里,至少也是万夫长,或者到了地方,也是一个团练使。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当官?”
许丹青道:“当官也好,不当官也好,都能为朝廷效力。何况,官场险恶,繁文缛节太多,我不愿受羁绊,所以也不当官。”
一个时辰以后,天色已晚,马车即将进入江洪县,县令早早在大门等候了。这时候,马车停住了,从上面跳下来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身穿官袍,脚踏官靴,大步流星地走,却不是走向江洪县县城,而是转身走向马车后边,隔了老远就双手抱拳作揖:“丹青兄台!我不知道是你!恕罪恕罪!”
这人叫曹炎彬,是许丹青的故交。二十多年前曹炎彬还是一个小小的亭长的时候,许丹青曾帮助他缉捕过刺客。
此时许丹青眉毛胡子上全都冻了霜,身上落满了雪,仿佛成了一个雪人。曹炎彬见状,大为愧疚,赶紧邀请许丹青和沈方生二人上马车休息。江洪县县令见团练使没理自己,却请了两个落拓的平民上车,一脸错愕。随后,马车上的车夫告诉县令任的团练使这次轻车简从,不想讲究太大的排场。车夫让县令把依仗都撤了,然后马车悄悄地进了城。
沈方生到了马车上,才发现,这马车内部要比外边看起来还要大,上下分为两层,上层是卧房,下层是两张巨大的梨花木几案,一张用来办公,一张用来就餐。
曹炎彬本想请许丹青在县城吃饭,许丹青却说此时天色已晚,还是不要扰民的好,于是那中年人命人
把两张几案拼成一张,又派人买了些酒菜,三人就在马车里,按照宾主次序坐定。
两人先是寒暄一阵,说了一下近况。曹炎彬问及许丹青的断臂,许丹青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曹炎彬若有所思,忽然道:“跟刺客有关?”
许丹青道:“断臂跟刺客无关。不过我找你来,正是为了刺客之事。”
曹炎彬道:“听说贵观的观主前些日子被刺客刺杀。我刚一上任,就借着视察的由头先来了这,其实是为了查明这件事情。”
许丹青道:“前些年,刺客还只是杀一些贪官酷吏,后来开始延及朝廷命官,这些年来,与朝廷有关联的江湖门派也成了他们的目标。这次,连大辽州十三个门派掌门之一都被杀了,可见他们的野心不小。”
曹炎彬点头:“大炎国表面上的威胁在于黄国的步步紧逼和妖灵作乱,但是依我看,最终能灭亡炎国的,非刺客势力莫属!”
曹炎彬所说的黄国、妖灵、刺客,是炎国面临的最大威胁。
黄国,即黄帝的势力。炎黄两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八百年,黄国不断蚕食炎国土地,终于把炎国逼到了炎黄山脉以西,炎国退无可退,最终在雷泽战场与黄国形成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