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侯正疑惑间，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原来是玉儿轻悄悄地推门进来。

玉儿道：“师兄，我知道怎么让方生哥哥平静下来。”

温玉侯斜着眼睛看玉儿：“怎么着？你比我还厉害？”

玉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散发出一股药香。

温玉候忍不住道：“清心散！这么贵重的东西……”

玉儿道：“不瞒道长说，这是我从原主人赵公子那里偷来的。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吃里扒外……”

温玉候打断玉儿道：“不用说了，你的心思我全懂——你有些秘密，别人不知道，可是我能看得出来。”

玉儿知道，温玉候有一身看穿别人心思的本领，便感激地看了温玉候一眼，将瓷瓶里的粉末倒进瓷杯，和水搅匀，喂沈方生喝了下去。

一副清心散下肚以后，沈方生的情绪一下子稳定多了，可是温玉候却说，他依然达不到标准。

玉儿道

：“我从小和方生哥哥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什么时候心里才会最平静。”

沈方生有些纳闷儿：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玉儿却知道？于是将信将疑地随玉儿走到屋外。

玉儿抬头，伸手一指：“方生哥哥。你看，月亮。”

月光如纱如雾，轻轻笼罩下来。沈方生的心情一下子澄明起来。

玉儿把一只浣花笺折成的小鸟放在沈方生手上。

温玉侯斜着眼：“这玩意儿能有用？”

玉儿浅浅笑着，对沈方生道：“方生哥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沈方生感到月光与自己浑然一体，于是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一下子进入了冥想状态。

沈方生脑海中的血，渐渐淡了，头颅、黄土……模糊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澄明。

温玉侯静静地感受着沈方生的心境，语气放缓道：“这才可以了。”

沈方生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气，还有散落在空气中的灵。

灵，好像空气中一个个小颗粒，触摸他的皮肤，甚至能进入他的皮肤……

“灵，无时无地不在。你要感受它们，并吸收它们。”

温玉侯发现，对于一个只是处于“气灵”阶段的人来说，沈方生对灵的感知能力实在是强大。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能沉浸在这种体验中，而不知疲倦。

很快，沈方生便感受到，体内的灵，体外的灵其实别无二致，是同一种灵。无论是冰霜之灵、火焰之灵，光之灵，暗之灵，无非都是灵的表现形式罢了。

在他慢慢体悟这一点的过程中，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太阳偏西，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沈方生站起身来，四顾茫然。

沈方生发现昨天傍晚遇到的热闹景象全然不见了。白象观里，到处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有几个正襟危坐，嘴里嘟嘟囔囔念些什么经之类的。还有一大帮小孩子，赤身裸体，对着一面照壁一拳一拳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