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做出承诺时没有想过,他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保护的一方。
当他听到塔露拉沙哑无助的声音,贴近女孩因恐惧而微颤的身躯,心底的话语就化作力量驱使他——他就这么说了。
严格来说,这是冲动之举,因为以后的日子会告诉张谷神,做出承诺比实现承诺难得多。
很难很难。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事,我们先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张谷神醒了。
男孩依然醒的很早,年幼的孩子最易养成习惯,无需闹钟和提醒,多年的早起习惯让张谷神能自己唤醒自己。
今天早上的张谷神有些气闷,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塔露拉侧着脸,趴在自己的胸口上。
女孩睡得很甜,她的双手越过张谷神的两臂,拢在他的肩上,黑色的尖角差点顶到男孩的下巴,而搂着她的男孩也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像只打着呼噜酣睡的小猫。
昨晚男孩和女孩都是侧躺着睡的,看来睡觉时的塔露拉还有多动的习惯。
张谷神又把目光转向拉上窗帘的大窗,虽然房间里的光线比平时昏暗,但还是能看到那抹晨光,窗外也没有昨晚那呼啸不止的风声。
此时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就和往常一样静谧安宁,仿若一场噩梦初醒。
呼。
张谷神松了口气,风雪已停,没有发生更遭的事。
仅仅这个稍重些的动作,就把怀中的塔露拉惊醒了,女孩反射性地在男孩胸膛蹭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睁开眼。
那迷离的宝石般的双眼与男孩对视着,张谷神从塔露拉眼里看到了被打搅清梦的不满。
女孩嘟起嘴,又用力抱住了他,用轻声的低语警告道:
“不许早起。”
张谷神哑然,在国公府里没有人会卧在世子身上,威胁他不许起床。
但塔露拉可不管,她一说完,就重新趴回了男孩身上,似乎把他当成一个温暖的大号抱枕。
女孩的身躯在张谷神身上磨蹭了一下,忽然僵住了,她发出一声呜咽的悲鸣:
“好硬……”
“唔。”
这时的男孩才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他连忙伸手拽出那罪魁祸首——系着草绳的黑色项链。
那项链系着的不规则棱面黑珠,在空中轻轻摇晃,它夹在两人中间闷了一晚上,终于能出来透个气。
“哼!”
女孩脸上浮现出置气的嗔怪,看得张谷神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她的表情好像要吃了那颗黑珠一般。
被嘲笑的女孩眯起了眼,那锐利的目光直抵张谷神的心灵,看得他心中发寒,于是他迅速地把项链放在一边,然后放弃抵抗似的躺平,小声保证道:
“我不早起。”
他的态度积极配合,还认命地闭上双眼,在小小的等待一会儿后,男孩又重新感觉到女孩趴回他的胸膛上。
而他又觉得左腿一僵,被女孩的尾巴紧紧缠住了。
好吧,这下张谷神彻底动不了了。
男孩在心里叹着气,又伸手搂住女孩的腰肢,在女孩身上的清香中渐渐放空思绪。
有几缕发丝钻进了张谷神的脖子下,挠得微微发痒。
但他懒得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