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
“你现在得更小心自己身子。”
映红这种说话方式,好似突然从丫鬟长了辈变老妈子,杜允慈觉得些好笑,很是狐疑:“你怎么了啊?我身体出什么毛病了需要特别小心?”
不就是被蒋江樵气吐了吗?下午燕窝粥她消化不良吧,又被蒋江樵用力地挤压她的胸口,她如何能不难受?
“没有没有!小姐你健健康康的!”映红又切换成了欢欢喜喜模式,“这是刚刚大夫来过后嘱咐。小姐你可千万别再太大情绪起伏,太伤身子了。”
说着映红落座床边,帮杜允慈用鸡蛋揉眼睛:“小姐你眼睛都哭肿了。”
这鸡蛋明显是蒋江樵准备。杜允慈也很难不从映红当下举动记起蒋江樵曾经给她揉眼睛。她推开了映红的手:“肿就让它肿着吧……”
“小姐,那你听听音乐吧,心情定能好起来。”映红又去为她打开留声机。
然而留声机播放的那张碟,恰恰是杜允慈用来和蒋江樵跳舞用的。她再次落了泪。
映红吓得不轻,急急关掉留声机,带着手帕折返回来:“小姐,你别这样,姑爷做错了事情惹你生气,你该惩罚姑爷,不能惩罚你自己啊——这可是小姐你从前教我道理啊。”
杜允慈抬眼问:“你很清楚蒋江樵不是个好东西吧?”
映红愣了愣,认真回答:“小姐,我不懂这些。我只觉得,姑爷待小姐你好,是让小姐每天开心幸福那种好,那他就是好姑爷。”
杜允慈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毕竟她也不是第次表达类似的意思了。而杜允慈很清楚自己私心里就是想听到这样的回答才问映红的。杜允慈想从中得到安慰,却也因此愈发暴露出她虚伪:面歉疚于苏翊绮,面寻找重新接受蒋江樵的理由。
其实杜允慈早该意识到自己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苏锦荣的惨况就足够叫她无言面对苏翊绮和苏锦宗,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映红难得陪了杜允慈整晚,夜里就睡在杜允慈床榻边,就像又回到杜允慈从前未出阁时偶尔需要映红的陪床。
第二天一早,映红是在听见杜允慈喊“蒋江樵我难受”而惊醒地,即刻爬起来:“小姐小姐,哪儿难受?”
杜允慈人还迷迷糊糊,手捂着胸口:“想吐。蒋江樵我想吐。”
话音未落,杜允慈猛地从翻身趴在床边,朝地板一阵呕。
可实际上她光是恶心,么也没吐出来。
映红快速往杜允慈嘴里塞了两颗梅子干,酸酸甜甜味道这才稍稍帮杜允慈克制住了干呕。
杜允慈躺回床上,和映红又多要了两颗梅子干:“怪好吃,么买的?”
从前家里可没。
映红解释说,是大夫介绍买的,用来代替喝药。
杜允慈心道勿怪昨儿没端药给她,她从前两次吐得昏天黑地,哪回蒋江樵不哄着灌她药喝了。没想太多,杜允慈咀嚼着梅子干,困倦地重新睡过去——她还没睡够呢。
接连两天杜允慈都在家里休养,蒋江樵回避得十分彻底,连个衣角也没来碍她的眼。根据经验,她怀疑可能夜里趁她睡觉时偷偷来看她,不过杜允慈没能亲自求证,因为她天能困好几次,别说晚上睡眠变沉了,连福伯和她汇报厂子里事情,她也能听得险些睡着。
两天下来,杜允慈不仅没把精神头养好,还被福伯劝说不如继续休息。
杜允慈让映红再把大夫找来给她看病,大夫却说她没大病,只是思虑过多,需要调理,她月事推迟便是个提示——杜允慈也是刚刚大夫询问她近日一系列不适症状之后,才记起,她这个月月事没来。
虽然是大夫亲口诊断出她需要呆在家里调理身体,但杜允慈还是觉得自己这回病得奇奇怪怪的。而这叫杜允慈很不好意思面对杜廷海,毕竟她才接手杜家没多久。
杜廷海自然没怪她:“你身体要紧,其他你别担心,爸爸、江樵还阿远不是都在吗?”
杜允慈撇嘴:“爸爸你要我说几次啊,别仗着精神越来越好,就又让福伯把生意上事情拿到你面前来。”
杜廷海拍着她的手背表现得像听话小孩:“嗯嗯,爸爸晓得分寸。”
杜允慈看着心情愉悦得眼角都笑出了皱纹,也笑了笑。
说来也是奇怪,她病了后,每天的状态反而加倍地好,都快看不出他是个病人了。每天笑容的数量也显而易地增加,完全可以用喜气洋洋来形容。
仿佛喜气洋洋传染——最早杜允慈是发现映红喜气洋洋。
当然,杜允慈乐得到杜廷海健健康康,她因此而私底下生出了期盼,或许能有奇迹,这样下去,杜廷海其实是能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