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守卫知道是宁止,先问礼,然后按规矩要令牌手谕,宁止都没有,他用手清扫肩上雪:我在这处等会儿,圣上自然会派人来找我的。
朝阳殿,皇上手里拿着奏折,身边盘旋着女人的哭声,赵轻歌手里有令牌,进宫容易,她过来后直接面见圣上,皇上也不看她,她将事情叙述一遍,皇上依旧没有理她。
楚轩示意她先不要说,赵轻歌只好将委屈咽下,要没嫁出去,她还能对着父皇撒娇,可现在她已经为人妇,需得像臣子般,学会察言观色,不可胡来。
来福公公搁旁边给皇上斟了杯茶,他时不时眼睛扫到地上,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无奈,这个良玉公主可真是的,三天两头因为一些事儿往宫里跑,因着是皇后之女,性格被养的嚣张跋扈,有一些小聪明不假,但宫里有几个傻子呦,只有这个公主看谁都像傻子。
皇上以前瞧她性格不怯懦,敢说话,小时候也可爱,颇为亲近几分,小公主更加无法无天,但这也得有个度才行,这都嫁出去,还往回跑,什么事儿自己不解决,人家圣上忧的是民生多哀,外敌内困,哪有闲工夫听你扯。
这个驸马也不行,作为皇家人,出征被人俘虏,被宁世子救回来,外人眼中他就欠着一条命给人宁止,现在跑这里来说什么,因为保护爱妻与宁止大动干戈,估摸是没打过人家才陪着一起过来告状的,这事,皇上丢人不说,他一个老太监脸上都跟着臊得慌。
公主,驸马,多么尊贵的身份,做事儿还这么莽撞,给皇家丢脸。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雪淹没宁止的脚脖子,小六子也不走,他坐在车前,两手互相插在袖口里,头靠在车门上,在车檐下躲雪,刻着宁府标志的木牌在风中被吹的左摇右晃,小六子冷的牙齿打颤。
赵轻歌在大殿上站的脚都麻了,她伸手招呼来福公公,来福心里不情不愿,面上还是开心的走了过去,轻声问:主儿,怎么了?
公公,你能帮和我驸马备两把椅子吗,我腿疼。她噘着嘴,还把自己当成宫里的良玉呢,来福糟心啊,他现在哪能给她拿椅子,她坐下了,皇上还不得拿他开刀,但又怕说错话惹这位不快,来福只道:圣上奏折要批完了,公主,驸马爷,你们在等等吧。
来福正说着呢,一直毛笔砸到了他脚边,笔头戳在地上,墨汁四溅,溅到了来福的脚边,更溅了赵轻歌裙摆上,饶是再不会看脸色的人也知道圣上生气了。
皇上赵良德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们,来福第一个跪下: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楚轩见着事不对劲,拉住赵轻歌跪下:父皇,儿臣知错。
赵良德冷笑:知错?楚轩,你说说你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皇上身子有些硬,僵硬的靠到了椅背上,他等着这两个孩子给自己一个答复。
楚轩想了想: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方才轻歌不该在您批阅奏折时打扰你。
赵良德呵呵的笑了,笑声平缓,不见半分喜悦,让人心生寒意,赵轻歌嘟嘴有些抱怨的说道:父皇,女儿在外面受了欺负,你还问我哪里错了,女儿的腿现在跪的都特别痛呢。
来福头上开始冒虚汗,这个姑奶奶的性子怎么说来就来啊,方才皇上还让他去外面瞧瞧,宁家那位小霸王在哪儿呢,一打听才知,人家进不来在外面等着呢,雪都堆到小腿肚子了。
那人就是面上混账些,里子比狼比狐狸都要精明,不会忍让谁,但又不会让自己吃大亏。
对比下来,圣上能不生气吗,天之骄子越活越回去,道理不懂。
果不其然,赵良德听了这话,气的黑下脸来,吼道:赵轻歌,你是我赵国的公主,不是小门小户的丫鬟,你自己反省一下,参加宴席给人难堪,被宁止找上头,让丈夫迎战,那宁止是他的救命恩人,你们懂不懂点道理!
这样一听,赵轻歌更加委屈:父皇,女儿说的都是实话,白梨就是个贱人,她连宁止都勾搭,女儿和皎月关系好,女人性子直心肠好,不忍心皎月被欺负。
赵良德气的直拍桌子,今日的奏折让他心烦意乱,赵轻歌算是撞枪口上,自己还不知道:你是傻子吗,都十几块二十的人了,竟整这档子事儿,朕怎么没见宁止去打秦家的,怎么就打你,被人当枪使还乐呵呵的,甭管具体发生什么,今日之事传出去,是大赵国的公主口妒被人打,对丈夫的救命恩人恶言相向,你让朕的脸都丢没了。
赵轻歌委屈的又哭哭啼啼起来,当公主有好也有不好,平常人家百姓的父亲见自己女儿被欺负才不会想这么多:父皇,难道面子要比女儿重要吗?
楚轩看不下去了:娘子,你不要说,是我们错了,父皇,儿臣不告状,回去后儿臣亲自像宁止赔罪。
天子说谁错,谁就错,是他蠢笨,竟天真以为能借圣上之手修理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