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寒暄许久,才慢慢知道,她是绰号镇南山卫国候的女儿,他爹名叫多兰擎宇,她叫多兰樱。出生时南国第一次降大雪,皇帝特封为玉龙郡主。车奔了不知道多久,后边跟随的士兵汗洒如雨,穿过一片林子,远远看去,偌大的庭院,一旁有望不到头的马场习武场,壮观非常,庭院四周布满甲士,庭旁一处高地,单独有一小院,更是甲士林立。转眼车到了正庭门口,卫国候下了马车,跟郡主交谈。
“女儿啊,今天爹爹陪你的时辰,可不少了,还有好多正事要去忙,你挑一个好师傅,教教他,以后他要是成材就留你身边,不才就充军。”
说闭卫国候径直去了习武场,我们随着马车去了旁边小院。院子内没有一个人,就连丫鬟也没有,郡主路过的地方,士兵纷纷跪地,我随郡主半步远一同进了院子,园中有一套玉石桌凳,郡主坐了下去,只见她慢慢摘下帷帽,整个脸映入我眼睛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跪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跪下了,可能太久没看过她的脸,有点不知所措。
“别别别,邵起,我们曾是多年的同窗,现在你是爹爹给我找的侍卫,我不跪,你也不必跪。”
她说完我便起身了。
“来人,请韩将军拿一副藤甲过来。”
她喊完马上门口就有一个身披亮银铠甲的将军走了进来。
“郡主有何吩咐?”
“以后就请韩将军教他。习武就在这园中,我也好奇,正好也看看。”
那将军抢着说道
“不可,不可,练武一定得在习武场,实在不敢打扰郡主,若候爷知道,在下恐难辞其咎。”
“那就在这院子门口教吧,这里除了他,再没和我一般大的了。正好我也能解解闷。”
几番推辞,韩将军妥协了。那年我14,她17。往后日子我白天练武,晚上没有给我专门睡觉的屋子,我就倒在院子中她房间的廊下睡着,日子长了,我们每晚都偷偷隔着门说话,她跟我讲他父亲多么风光,也在谈她眼中的世界。
藤甲三年,铁甲三年,银甲需十年,如果我进步的快就能早日晋升。从郡主和韩师口中我得知现在整个国家都在打仗,除皇帝外,一共还有四个诸侯:封地最大绰号神兵的北疆候谢马,绰号闯百关的西疆侯百木真,和绰号沙地龙的东海候代世横,最后就是郡主父亲绰号镇南山卫国候多兰擎宇。其中北疆和东海早就有裂土自封的意思。老皇帝几年前驾崩,唯一的儿子在多年前被暗杀,整个朝廷乱成一团,也是这场杀戮的开始。一朝裂四国,无数良田荒废,庙宇被毁,中原皇城现在落在百木真的手里,变成了一座任人宰割的难民营,起初无数老弱灾民都涌入皇城,他们以为可以得到庇护,结局却是王法道德的崩坏,妇女被迫成为奴隶,男子满15岁就要被抓去打仗,至于在打谁,为什么天天打很多人都弄不清,只知道活过一天,一家子人就能免一天税负,有一天饭吃。唯一能撼动百木真的也只有北疆的谢马,手握雄兵百万,却也只是坐山观虎,任由着他无法无天。其次东海候无意于中原之争,却把眼光放在土地肥沃的南方平原。南山候封地共13城,每城守军均不足两万,且大多都是藤枪,战事至此,手中兵马藤甲枪兵10万,铁甲10万,银甲1000,与东海沙地龙的50万军日夜周旋,封地中两城已经被代世横掌握。建国初,多兰擎宇是唯一一个接受裁军的诸侯,老皇帝为表其忠,赐錾刻金甲,并在南方平原唯一一座高山上修三丈高碑,其亲书:忠镇千古,义丰南山。
我问过韩师我的身世,他说我父亲年轻时是南候手下一城主的亲卫,枪术高超但不会在马上运枪,所以有“平地枪祖”的名声,有次十三城比武,父亲被一马弓手射中小腿,箭头直插进腿骨,导致一条腿再也无法吃力,随后隐世在一个村子靠种地为生。之后我被送进悦玲院,也是为了能被选中成为某个城主或是郡主的亲卫。听到了这些,我试着去理解父母的决定,如果我不来悦玲院,估计现在也许在种地,或者在某个军营中过着不知明日有几日的生活。
很多时候我想做一匹马,驼她远走,找到一个书香云云的世界,她还是戴着帷帽,把我栓在树下,我愿意默默的注视,只要别打扰到她,当她再度吹起石桌上的花瓣,我愿做那片桃花,只要能有一点交集,只要别打扰到她。
一道银光一淬枪,新马旧鞍碌碌忙,不问脚下何方地,舞武大成能几场?